第六十六章《超神奇的催眠术》（12）
对催眠术的科学解释催眠术的科学解释
在本书的引言部分，读者已经读到一个有关催眠理论的摘要。毋庸置疑，催眠是一种复杂的状态，随便一两句话无法把它解释清楚。然而，我们认为，一些相关科学家已对催眠的某些方面做了充分的解释。
首先，在催眠状态下，催眠师口头传达的一两句话到底在患者心中产生了怎样的幻觉呢？比如，当医生说：“现在，我要切掉你的一条腿，但你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那么患者就一点痛苦都没有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来自哈佛大学的美国心理科学方面的权威之一威廉·詹姆斯教授报告了如下的实验：
在一张纸或黑板上画一笔，然后告诉受试者这条线不在那儿，那么除了白纸或黑板外，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接着，在不让受试者看白纸或黑板的条件下，主试在原有线条周围画上其他一模一样的线条，然后问受试者看到了什么。不管主试画了多少条线，这些线条如何排列，受试者都会把新线条一条一条指出来，而且每次都会忽略原来的那条线。同样地，如果受试者看不见原来那条线，将一个棱镜放在他的一只眼睛前（两只眼睛都张开），他会说他现在看到了一条线，并指向透过棱镜所看到的影像的方向。
另一个实验证明，为了忽略一个东西，必须得先看到这个东西。在不让受试者看到的条件下，在一张白纸上画个红十字架，然后让受试者注视红十字架上或旁边的一个点；他靠意念将目光转移到白纸上，看到了蓝绿色的十字架余像。这就证明了红十字架已经在受试者的认识里留下印象了。虽然他自己没注意到，但他是有感觉的。实际上，他似乎故意忽略并拒绝承认这一点。
哈特医生对催眠术的权威结论
英国医生欧内斯特·哈特，在发表在英国医学期刊上的一篇文章里，笼统地解释了催眠现象。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认为他的解释都是准确的，但显然也是不完整的。他似乎太不重视个人影响力了，可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运用这种个人影响力。他之所以忽略这种影响力，并不是因为他否认这种影响力的存在，而是因为他害怕支持当时所谓的“磁性流体”和其他类似理论。他说：
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认为，很明显，病人身上出现的症状常常是主观的。人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行话来为这些症状命名，要么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无知、表达一种臆测，要么就是为了掩饰对病人的想象力起作用的意图，这样才有可能让轻信且好奇心重的大众掏腰包。这些症状的名称有催眠状态、磁睡眠、透视力、电生物学、动物磁力、信仰恍惚及其他许多别名。这种症状不依赖于主试的动作或手势；它与任何来自主试的磁力物质无关；它与主试的意志或由主试施加于无生命物体上的任何作用力无关；它不受距离、邻近程度以及任何来自导体或半导体干扰的影响，诸如丝绸、玻璃或石头，甚至是砖墙之类。我们可以通过打电话或发电报来传递睡眠指令。如果我们能在大量假设中找出一种能够影响受试者的想象力或身体状况的方法，那么即便在没有催眠师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得到几乎同样的效果。
以上种种意味着什么呢？我将参考一两个与大脑构造及其功能相关的客观事实，并举出一两个非常古老、年代久远的简单实验，我想，这将有助于我的解释。首先，让我们来回想一下，就我们所知的大脑构造及其各个功能区的分布，以及平常睡眠的特点。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大脑是个复杂的器官，内部由神经群或神经中枢构成，中枢神经和底层神经与人体的自动功能和不自觉的动作有关（例如心脏、肺部、胃部、肠道等的运动），表面则呈现出一个复杂的沟壑网，富含灰质，密布着微小的神经元细胞。大脑底部则是个完整的动脉系统，大量小动脉血管从中延伸出来，血管中携有充足的血液。而且，当血液流经小神经束时，血管可以收缩，使得大脑的小部分区域可以随时没有血液供应，同时大脑的其他部分则高度充血。现在，如果大脑或大脑的任一部分丧失了血循环，或者部分缺血，抑或大脑过度充血或局部血压过高，大脑的这一部分就将无法继续运作。大脑运动的规律性及思路的清晰和完整性，是大脑运动的功能之一，它取决于流经整个大脑血量的规律性以及循环的血液的质量。如果我们按压颈动脉，我们很快就能制造众所周知的无知觉状态。
我已经提到过颈动脉，它位于大脑底部，流经颈部，形成脑底动脉系统，为大脑供血。处在无知觉状态下的人们，会彻底失去思维和意识。如果我们继续按压此处，人体所有的无意识动作，例如心跳、肺部呼吸等用以维持生命且受制于大脑底部神经节中心的动作都将快速停止，随之而来的就是死亡。
我们通过观察得知，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只要移除其部分头盖骨，那么在自然睡眠过程中，其大脑上部就会从血红色变成白色，且几乎没有血液供应。在健康或清醒状况下，大脑凹凸的表面呈现出的是浅粉色，就像发热的脸颊一样，血液在毛细动脉网中循环。同样，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正是在大脑上部的这些褶皱里，存在着意愿和指挥能力；因此，在睡眠状态下，如果动脉收缩导致血液被压出去，就会彻底摧毁人们的意志，导致意识逐渐消逝。因此，改变流通脑回的血液的质量，可能会彻底摧毁意识和指挥能力。我们可以引进一种如氯仿之类的麻醉物质，它的第一个效果是清除意识，并将患者导入深度催眠状态，这样患者就能对疼痛无感。服用鸦片等麻醉药物，要产生类似效果会慢一些。或者我们可以向血液中注入有毒物质以制造幻觉，比如印度大麻或曼陀罗碱等。我们没有察觉到引发动脉收缩和那些与自然睡眠相关的脑回无血状况的机制。但在这些症状面前，我们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就像我们用日常语言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进入睡眠。于是，我们退到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让自己从特殊感觉的刺激中释放出来，从噪音、强光、浓烈的色彩或触觉印象中逃脱出来。我们平躺下来，试图驱走恼人的思绪，或者就像人们有时候说的那样“试着让大脑放空”，以此来尽量缓和大脑活动。可喜的是，一般来说，我们都能做到。针对这种睡眠机制，一些人则表现出了更为显著的控制力。通常，我能在每天的任何时候让自己陷入睡眠状态，不是在图书馆的椅子上就是在有篷马车里。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自我催眠的过程。当我挨家挨户忙于施展催眠之术时，我经常进行自我催眠，有时我也会这么做来逗乐我的朋友和家人，这对我而言并非一件难事。（我们也知道，只要睡前在心里默念一个时间，第二天早晨，很多人就能在既定的时间点醒来。）现在，这里有一些问题值得我们去进一步追究，但目前看来，要深入追问下去的话，则要花上很多的时间。大多数人多多少少对反射动作的意义有所了解。流经各个器官到达大脑的神经均以极快的速度向大脑的各个部分传递信息，然后大脑各区又以同样的脉冲形式来回应这些信息。如果在脚底挠一下，那么就会刺激脚趾头收缩或使人不自觉地发笑，再或者只会引发战栗和被称为鸡皮疙瘩的皮肤收缩。刺激皮肤神经末梢，就会向大脑的不自主或自主神经节传递信息，而神经节会再度以反射神经冲动的形式作出回应，具体表现为足部肌肉或皮肤肌肉的收缩，或相关想法和爆笑的产生。同样地，如果给睡眠中的一个人的脚底加热，那他就会产生走在热表面的梦境，例如维苏威火山、富士山或者更热的地方；同理，如果给他脚底加冰，那他可能就会梦见自己在结冰的表面或北极地区冒险。
由此可以看出，我们体内有个机制，生理学家称之为神经知觉动力系统。在无意识条件下，这个机制可以自动地引发一系列的肌肉收缩。记住，在外部刺激的影响下，动脉表面肌肉也可以在无意识状态或意识被抑制的状态下运作。我会给出另一个相关例子，它完善了正常人脑与人体内的现象链。但愿在解释催眠术、梅斯梅尔术以及电生物学的正确现象时，该现象链可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将正确现象与错误现象或被错解的现象区分开来。我将援引b.w.卡朋特医生在《大脑的生理机能》（thephysiologyofthebrain）一书中的精彩例证，那是一本年代久远但颇具价值的书。比如说，当一个饥饿的人看到食物时，或者当一个饥饿的男孩往餐馆里瞧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馋得口水直流，胃部绞痛。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代表饭店里迎来送往、令人胃口大开的场面已印在他的脑中，从而引起唾液和胃液的分泌；也就是说，大脑通过神经发出信息，使得唾液腺和胃腺周围的血管膨胀，增大流经唾液腺和胃腺的血流量并加速其分泌。此刻，男孩正通过这个机制，进行一个纯主观的心理活动，而他的显意识对此机制几无了解，因而也就无法对其加以控制。此外，正如已经证实的那样，该心理活动引起了血管的扩张或收缩，这正是大脑活动与思维进化的必要条件，它不但与意识的兴奋或停止有关，还与大脑的意志中心和上部脑回功能的激活或抑制有关，大脑其他功能区中心的功能也会相应地被激活或抑制。
至此，我们获得了有关现象的线索之类的东西。之前我已指出，这些现象与催眠性睡眠、催眠或电生物学相似，并有许多共同点。我希望我们已经成功地把错误的理论从我们脑海中清除出去。错误的理论，换言之，即经实验证明为错误的理论，该理论认为：催眠师的意志、手势以及所谓的磁化液体或致命磁力对于消除被试的意识、抑制被试的意志而言，都是必需的。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受试者心中出现的念头足以影响他大脑的血液循环，而大脑供血量的这类变化足以诱发正常状态下的睡眠或者人工睡眠。同样地，用拇指按压受试者的颈动脉，或许可以诱发昏迷和无感觉状态的延长；用药或进行外部神经刺激，或许可以制造幻觉、梦境和幻想。通常来说，受试者只有部分意识被影响，且无论是通过物理方法还是暗示影响，凡是产生睡眠、昏迷或幻觉的人都可能在催眠后仍受制于其他人的意志，并且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简而言之，哈特医生的理论认为控制大脑的血液供给，并切断大脑某些区域的血液供给或增加其他区域的血液供给，如此就可诱发催眠。该理论得到了一个事实的支持，众所周知，即一些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让脸变红或变苍白。一些人在提到某些东西或提出某些想法时，老是脸红，而其他某些想法则可能让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现在，如果大脑的某些区域泛红或发白，那么毫无疑问，接下来将产生催眠现象，因为众所周知，泛红或发白是由于血管的打开或关闭造成的。也许我们可以这么说，可以用某些方法来诱导受试者，阻止血液进入大脑的某些部分，并一直将其排斥在外，直至受试者被告知可以放血进来为止。
关于催眠术的起因，过去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理论，试图解释这种神秘现象的内在机制。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人类大脑的活动机制仍然知之甚少。因此，很多用以解释催眠术原理的理论基本上还是停留在推测的状态，而非准确无误的科学。读者对本书所提及的一些观点，也不妨姑妄听之。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真正明了催眠的内在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