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十章

漆黑，一片漆黑。

李静殊宛若飘在空中，看着角落里缩着的女孩。

她在哭，眼泪一串一串往下落，双眼红通通地盯着紧闭的门，把自己缩进了更深的角落。

“别怕别怕，待会儿他们就放我出去了……”女孩抽抽搭搭地安慰自己。

女孩刚来孤儿院，胆子很小人也不太灵光，孤儿院的小孩经常会开玩笑地把她关进小黑屋里，她完全不敢反抗，只会抱着膝盖偷偷挤在角落哭，也没想过揭发他们。

李静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心中一阵烦闷。

她有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听说人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很快便会清醒，但不知为何她依然身在孤儿院，只能在女孩周围徘徊。

李静殊看着大孩子一次一次地捉弄她，小女孩从害怕变成了恐惧。

她惊恐地看着这些人，但她仍然不敢反抗，每次只会把头埋得低低的，李静殊都麻木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又想把她关进黑屋子里，小女孩仿佛受不住了，瞬间哭出来，哭得很大声，很凄惨。

要知道在他们面前小女孩从来没哭过，情绪淡淡的像傻了一样，这些人才肆无忌惮地捉弄她。

那男孩愣了愣，递给她一块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沉浸在恐惧中，根本没注意到“凶手”打算放过她了，只一味地哭着。

男孩走了，那一天女孩没有被关进小黑屋，还得到了一块糖。

那天开始，她再没被关过小黑屋，大男孩自己不这么做，也不允许其他人这么对她。

孤儿院物资挺匮乏，能吃得饱就满足了，完全不敢奢望会有什么零食，但男孩总能拿出一块糖诱惑她。

“你叫我哥哥，嗯，叫我哥哥，我就把这块糖给你。”

男孩仿佛在逗一只小猫，拿着那颗糖在小女孩面前一晃一晃的。

小女孩视线也跟着那颗糖滴溜溜地转，满脸渴望。

她有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糖了，上次那颗勾起了她的胃口，但却还不够，她想吃更多。

女孩妥协了，她对男孩娇声娇气地喊：“哥哥。”

男孩：“你叫一遍，我就把糖给你。”

小女孩乖乖照办：“哥哥。”

大男孩把糖递给了她，摸摸她的脑袋夸：“好乖。”

得到糖的女孩眉眼弯弯，显然很开心，等下次大男孩再出现时，她就已经学会主动抢答了：“哥哥！”

李静殊发现大男孩耳朵尖尖红了。

他把手中的糖递给女孩，小姑娘像幼鸟终于等到归巢的母亲一样，猛扑了过去，大男孩把扑过来的小姑娘接在怀里，小女孩又乖又软，但大男孩好像有些紧张。

“以后我叫你书书，可以吗？”

小女孩接住了那颗糖，很大方地表示：“可以。”

小女孩其实不太记得自己之前叫什么名字了，那些记忆都离她很远很远了。

从那一天起，但凡有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都会不假思索的回答：书书！

但是大男孩很凶，经常打架，比他大很多的孩子，他都敢冲上去。

小女孩之前不认识他，熟悉了之后经常能看到他不是把别人打得满地找牙，就是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小女孩经常被他吓得哇哇大哭。

女孩情绪再也不是淡淡的了，她会哭会笑，还会软软地撒娇。

这种哭法即使是男孩也受不了。

次数多了以后，他要揍人就先把小女孩塞进黑屋里不让她出去，以为这样她看不见就不会哭了。

但小女孩在里面依然会掉眼泪，只因为把她关起来的人是男孩，所以当他打门给她糖果时，女孩会装成开心的样子。

那段时期里，他们俩就是孤儿院的异类。

只是忽然有一天，一对夫妻来到孤儿院，他们被拐卖多年的儿子终于找到了，是那个会叫她书书的男孩。

男孩被父母带走的那天，女孩抱着他哭得可伤心了，但还是对他说：哥哥以后要好好吃饭，不要打架。

等书书长大了就来找你，给你送很多很多糖……

大男孩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李静殊蜷缩在床上，眼尾落下一滴泪。

*

江易把李静殊送到家后独自返回学校，他直接去保安室，里面坐着之前逮到他的那个保安。

大叔靠在椅背上喝茶，突然江易浑身寒气地走进来，吓得他一口茶水喷出。

背后凉飕飕还以为有人来查岗了。

“咳咳咳……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