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戒指
那个晚上我一直害怕江枫会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死死盯着手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拿着手机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反反复复,反正压抑得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刷牙洗脸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穿衣服的时候,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我眼前的人都隐隐透着难以压抑的喜悦,只有我,胆战心惊,如入冰窖。
这年也过得差不多了,我们家和许荷家倒像是刚刚开始过年似的,这个年好像过得特别长。爸妈前几天应该是忧心得睡不着,现在应该是兴奋得睡不着,奶奶看见我也终于是一脸安心的笑容。我根本不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两天之后,我跟家里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要马上回去了。家里也不反对,我爸反复叮嘱,公司的事情要安排好,要随时有回家来结婚的准备。
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反正婚都已经定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我苦笑点头。
许荷也来送我,她笑得很温和,手上的戒指十分刺眼。
他们笑着,看我上了车。
直到车转弯,我从后视镜里还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那样的影子让我胆战心惊,不用闭眼,都是他们洋溢着期待和兴奋地脸。
那种感觉,好像要结婚的人是他们自己,不是我。
手指触碰到中指上的戒指,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从心底升起,有一种置身于冰河世纪的寒冷。
我把它拿下来,放在了口袋里。
一路上我就在想,要是我有一个哥哥或者是一个弟弟就好了,可偏偏我是独生子。又或者,在家里就闹翻,以后就不用回家了。
可是,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甚至连个亲姐姐亲妹妹都没有,也没有闹翻――根本就闹不起来。
爸妈没错,奶奶没错,许荷也没错,他们都没错。何况,那天早上妈妈那样的眼神,我真的不愿意再看第二遍。可怜的,衰老的,哀求的,期望的。
所有的人都让我感觉到一种心寒的亲切,可怕的陌生。
可是,我也没错。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对自己催眠,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江枫了。
脚踏在地上的时候,才是初春的阳光居然让我眩晕了好一会儿,我用手挡住阳光,下意识看着自己的中指。还好,带的时间不长,浅浅的戒痕已经消失了。
门开着,江枫正坐在餐桌上吃面条。
我站在门口说:“有我的那份吗?我还没有吃饭呢。”
江枫听到我的声音好像还蛮高兴,把筷子一放,跑到我跟前,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是必须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可是掐着时间回来的。我知道他是昨天晚上的火车,今天早上到的。
他接过我的行李箱,说:“我还以为你会被家里人绑着回不来呢。”
“他们为什么绑着我?”
江枫走到厨房里给我下面,“逼着你结婚呗。”
我对着江枫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你呢?我怎么没听你说起你家里的事?”
“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之前你不是说你家里催你结婚么。”
江枫十分得意地说:“嗨,他们都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又转过来看着我,“你可别告诉我,你经历了一番生死斗争。”
我哈哈一笑说:“哪有这么惨烈,说得跟什么似的。”
“那就好。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就可以吃面了。”
“嗯,好。”
我连忙走出厨房,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脱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戒指还在口袋里,心里一阵冷汗,又想起家里的那些人,甚是心烦。
把戒指拿出来,放在了行李箱的隔层里。
出来的时候,江枫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茶几上放着一碗面,还用一个碟子盖着。我站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下,江枫说:“站在那干嘛?再不过来吃面就要冷了。”
“嗯。”
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不该跟江枫说过年发生的事情。可是,说了又能怎样,除了打破现在这种宁静的生活之外,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算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说这样的事情,我也没心情。
江枫坐在一边看电视,我透过面条的热气看向他的侧脸,鼻子一酸,我要怎么才能告诉他这样的一个事实。
过了一个年回来,江枫的口琴倒是大有长进,越吹越好听。公司还是和以前一样运转,要是没有差错的话过了今年应该就可以考虑扩大规模的事情了。
家里的电话也来得越来越频繁,好像我一下子就成了他们生活的中心,一半是爸妈打来的,一半是许荷打来的。
爸妈打过来无非是为了让我别忘了要结婚的事情,还顺便关心一下我的公司,害怕我到时候会因为公司的事情回不来。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
要是电话是许荷打过来的,我就更不自在了,也不说什么,无非就是问问我的身体,关心关心我的心情,再说一些我根本不关心也不感兴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她说得很开心,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恋爱?
可是,可是,我很不舒服。
要是手机响在办公室里,那还好,反正江枫不在身边。可要是在家,江枫就在房间里,电话一响,我就浑身紧张。
“你电话响了!”我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江枫在沙发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