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大唐镜师传(第2卷)》(31)
太阳般的公子
水声滴答,方才摇晃的烛火此时又直直燃烧,岩壁之上,一道巨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潜行至于女丑的背后,既而一双有力地大手紧紧抓住女丑的双肩。女丑讶然一惊,方才明明已经将匕首刺进了那个丑八怪的脖颈中,而此时怎么会忽然蹿到自己的身后去。
并且此时龙鸟大盗肥大的身躯仍旧在自己的跟前,脑袋耷拉着。难道此时的岩穴之中还有一个人?
“啊!”女丑惊叫一声。
龙鸟大盗从背后将女丑一把抱起,巨大的力气瞬间让女丑几近窒息,而与此同时,方才被女丑刺中的丑八怪呼地一下迅速地干瘪下去,最后竟是一幅没有生气的皮囊。
“叫吧!叫的再大声也没人听得见的。”一张肥大赤红的脸探到了女丑的一侧,烘烘而来的口臭让女丑心中犯恶。
“小姑娘这般不懂事。”低沉的声音嘿然道,“一把匕首岂能伤的了我龙鸟大盗,就这么点本事吗?”
女丑一惊,只听对方说自己的是“龙鸟”大盗,心中猛然一跌,女丑曾经听哥哥巫惊蛰说过江湖的一些有趣的江湖奇闻,其中有一个就是龙鸟大盗。
龙鸟大盗是为极南诸洲的一位奇怪僧人,说叫龙鸟僧人,其实是假扮成僧人的模样,此人具体是何方人士,就没人知道,但传闻此人可以随意变换肤色,能适应天地四时,神出鬼没,行无定踪。
最厉害的是,传言龙鸟大盗修炼了尸解之术,能在脱形骸,所以也有杀不死的僧人之说,不过从未有人见过龙鸟大盗神奇的尸解术,而龙鸟大盗也因此而被列为三十六术师朱雀左象的高手。
江湖大盗中,数龙鸟大盗最淫,一年三百多日,到处奸淫掳掠,不求财不求名,只求满足欲望,被其折磨致死的少女已经不知道多少了。
当时女丑听巫惊蛰提起此人,心中瞬间犯恶,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害怕的人竟然被自己遇上了,此时被龙鸟大盗捉住,女丑不敢多想后面要发生的事情,立时拼命挣扎起来。
而龙鸟大盗几近两米的体格,又哪能是娇小的女丑能挣脱的了的,龙鸟大盗笑吟吟地从背后抱住女丑,只像欣赏猎物般地俯视着怀中的女丑。
“放开我!”女丑尖叫道,心中恐惧无比。
“就算放开你,你又能怎样?”龙鸟大盗不慌不忙道。
“如果被我……,被我阿爹知道,你就必死无疑!”女丑第一时间想到了白探微,正想说出白探微的名字,但心中一想,今日自己怕是大劫难逃了,不可再透露白探微的消息,以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尽管此时自己满脑子都是白探微洁白的脸。
“吼吼吼!”龙鸟大盗仰头笑道,“我倒是好奇的很,你阿爹有这般大的本事吗?”
“我阿爹是猿师巫药师,你惹得起吗?”女丑大喝道。
龙鸟大盗听罢,心中一惊,巴蜀猿师巫药师的名号如雷贯耳,而且听闻此人杀人不眨眼,下手狠毒,说是位列三十六术师朱雀右象,其实此人的实力早已经能够跻身青龙象术师的行列了,只是此人行事低调,一直没有足以评价的大战绩,故仍旧屈居朱雀右象,凭借江湖传言,龙鸟大盗自认为不是猿师巫药师的对手。
想到此处,龙鸟僧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丑,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忌惮来。
龙鸟大盗正是受乌有先生之邀来崤山共谋大事的,只是这山中无人,龙鸟大盗已经多日不曾御女,心火燃烧,这才会静坐在寒冬的瀑布潭下,而世上也有这般的好事,竟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中跌下一个女子来,先前还感到奇怪,听女子说自己的父亲是猿师巫药师,龙鸟大盗被欲望冲昏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此前,龙鸟大盗也听闻朱雀右象高手猿师早就投靠了乌有先生,果如这女子所言,她真的是巫药师的女儿的话,这麻烦可就大了。
“快放开我,怕了吧!”女丑挣扎道。
龙鸟大盗沉默了许久,又反反复复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女子,这女子长得煞是美丽,且不论这女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就单论此时自己欲火中烧,无法抑制,就这么放走了这女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雪茫茫地大山里,再到何处去寻如此漂亮的女子。
另外,就算这女子真的是巫药师的女儿,要得罪,现在已经是得罪了,此时放走这女孩,难道巫药师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吗?
反正事情到了现在,横竖都是要得罪,不如折磨这女子三天三日,反正这地下溶洞之中,谁也找不到,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便是,江湖这么大,猿师有多大能耐能找到自己呢?
想到此处,龙鸟大盗目露凶光,所谓恶向胆边生便是如此,何况一个采花大盗,心中一横,早便把这些麻烦事抛到脑后去了。
龙鸟大盗一把扯去女丑穿在外面御寒的大袍子,将女丑扔在了铺好的草垫子上,女丑见势,双股诀起,想要趁这一瞬间施放丹田鬼火烧死这个丑八怪。
但哪里来得及,龙鸟大盗巨大的身躯猛地就扑了上来,伸出肥大的双手就要去扒开女丑的衣领。
“放开我!”女丑伸手乱抓,只觉内心绝望无比。
此时女丑满脑子都是白探微的身影,女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要被一个如此恶心的采花大盗玷污,惊慌地不断尖叫,但在这黑漆漆的地穴之中,根本无济于事……
半个时辰后,洛阳大理寺。
风雪阵阵,此时紧闭双眼的白探微缓缓睁开眼睛,双眼眼角沁出血泪来,原本模糊的视线此时更加模糊了。
一声长息随着全身放松而慢慢被呼出。
这般反常的情况从来没人见过,火拔仇即便非常担忧,但也不敢轻易去打扰白探微,袁宽之更是屏住了呼吸,早便拿来了纱布,准备为白探微擦拭血泪。
秋溪僧人亦屏息凝神,定定地注着眼前这位看似无所不能的龟兹先生。
沉默良久,白探微扶着案子缓缓站起身来,火拔仇连忙赶上去搀扶,袁宽之将纱布递了上去。
“公子这是?”火拔仇试探着问道。
就在大家都觉得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时候,原本严肃的白探微忽而粲然一笑,轻轻地推开火拔仇的手臂,朝西殿外大步地走去。
剩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白探微究竟怎么了,不过根据白探微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这样也算不上非常奇怪,只是此次白探微双目沁血,令人有些担忧。
“宽之,你最近与先生接触的久,可照顾好先生了?”火拔仇仍旧不放心,问袁宽之道。
道童袁宽之也是双目发直,最近白探微除了夜间偶尔会外出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过火拔仇的语气很明显,是询问白探微与女丑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但袁宽之虽然与白探微同处一室,白探微晚上究竟出去干什么了,谁都不知道。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过问白探微的事情,就算问了,白探微也不一定会说。
“火拔仇施主,不需担心。”秋溪僧人淡淡道,“先生之前心悸,当是有什么重要的心事,而后愁眉顿展,应该是问题解决了,大家不用担心。”
“啊?这什么也没发生啊,什么心事,怎么就又解决了什么,公子这不是一直坐着吗?”火拔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袁宽之也道:“对啊,难道高僧看出来什么了吗?”
秋溪僧人微笑着摇摇头。
“嗨!高僧你啥都没看出来,你搁这儿瞎说什么。”火拔仇一拍大腿道,“公子今日又是难受,又是发笑,莫不是神经错乱了不成,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
火拔仇说完,赶紧抢出门口去寻找白探微,袁宽之亦随后跟上。
只有秋溪僧人胸有成竹,他虽然不知道白探微遇见什么事情了,但作为一个镜师,心术定力比之一般人那是不知强了多少倍的,怎么会神经错乱呢?白探微后面的灿然一笑便是证明,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白探微定是了却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心事才会笑得出来,故此秋溪僧人觉得白探微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