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祸不单行

“喂，刘畅啊，我们《月刊家》的渠道方案做的怎么样了啊？在拖下去可就开天窗了。”

“蒋总，您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妈这两天病情反复，我这刚从医院出来……”

“你别给我逼逼这些，都没用，再拖两天你的稿费就别想要了，看在付小晴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还看不到成稿，你知道后果！”

“蒋总，哦不，蒋哥，算弟弟求您，方案我尽量，但是稿费这事是真不能拖了，我妈那边还等着我交住院费呢，喂？喂！蒋总，蒋总？您还在听吗？”

滴……滴……滴……

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妈的，上上个月稿费就没结，从五万压到三万，堂堂市值千亿的启明星集团就付不起这点小钱吗？要不是小晴在那上班，我一把火把他烧了都不解气！”刘畅愤愤道。

晚间6点的北京地铁，车厢就像沙丁鱼罐头。

刚刚在医院里给母亲排上住院号，刘畅又累又饿。

30岁的他为尿毒症的母亲肾脏移植手术已经掏空家底，靠借贷生活。

母亲最近又出现了剧烈的排异反应，急需住院。

自己是单亲独子，出生时就没见过父亲，母亲说父亲生病去世了，可是直到30岁了，也从没见过母亲给父亲祭扫。

这一通电话如火上浇油，三万元的住院押金从哪里出呢？

想到这里，刘畅深深叹了口气，不知觉眼泪涌了出来，浸湿了口罩，在眼镜上形成一层雾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意识到自己哭了，刘畅有点不好意思，他迅速瞥了一眼周边，看到大家都在低头看手机，于是推了推黑框眼镜，用羽绒服袖子快速擦了一把眼泪。

要不还是找小晴借点吧，起码先让我妈把院住上。

“张自忠路站到了，请从左边车门下车，开门请当心，注意脚下安全……”

拿定了注意，刘畅挤过人群下了车，他得去找付小晴碰碰运气。

付小晴是刘畅的女朋友，但是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联系了。

为了有时间照顾母亲，身为策划的刘畅从广告公司辞职，想着靠之前的客户积累自己接活赚钱，没想到疫情反复，市场萎靡，甲方爸爸们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自由职业的他长期接不到活。

四个月前，付小晴利用自己《月刊家》商务经理的身份帮刘畅接了撰写营销方案的业务，没想到即便接到活，《月刊家》的副总蒋凡也利用各种借口压榨报酬甚至是不付。

还不上贷款，刘畅就去借民间高利贷，以贷养贷形成的欠款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本息已经累加50多万了，时至年底，催收电话打爆了刘畅的通讯录，也连累了付小晴。

“刘畅，你辞职照顾母亲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去借高利贷啊，你缺钱可以找我帮忙啊，什么事情都不找我商量，连我们恋爱周年纪念日你都躲着不露面，你是真的不在乎我啊，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冷静吧。”

刘畅回想起两个月前与小晴最后见面的对话，心里一阵酸涩。

自那之后，我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还会不会见我，她应该不会有新欢了吧，我俩见面应该怎么提借钱的事呢？

“小晴，好久不见啊，我这次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刘畅一边演练着开场白，一边往付小晴租住的房子走去。

12月的北京寒风凛冽，路上行人脚步急促，大家都裹在黑漆漆的厚外套里，与这个夜晚融为了一体。

刘畅沉浸在猜想与小晴见面后的无数种场景下，马上快到小晴的家了，他决定先发个微信。

“小晴，我快到你家了，你在家吗？方便见一面吗……”

刘畅一边发着微信一边过路口，一时没注意信号灯变了颜色。

吱——哐——哧！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色的寂静。

刘畅的身体撞上前挡风玻璃，在空中画了一个短短的弧就重重摔到了地上。

“啊，撞人了！快打120！”

“同志，你没事吧，你醒醒！”

“哎呀，流血了，他还有救吗……”

人们快速聚拢到了路口，围观着突发的一幕。

刘畅只感觉头部一股暖流溢出，意识越来越模糊……

“你好，这里是bj市急救中心，协和医院吗，这里有个交通事故，伤者男性，三十岁左右，头部外伤，生命体征微弱，10分钟后送到你院，请做好接收。”

“好的，协和医院急救科王蒙，正常接收，辛苦了。”

挂了电话，王蒙向主任张建林汇报到：

“主任，10分钟后有个交通事故，头部外伤，三十岁左右男性，我去做接收准备。”

“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儿画家李牧也送过来，听说是服药自杀，不知道还能不能救过来。”

“李牧？就是那个启明星集团的二公子？这么有钱的人有啥想不开的。”

“是啊，有钱有才，听说真人还特别好看，怎么还自杀？”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就别八卦了，快做洗胃准备吧，到时候就看到真人了。”

张建林打断了小护士们的对话，陷入了沉思。

自杀，这可是启明星集团李氏家族发生的第二起自杀了，上次，还是30年前，他还是个刚进协和医院被派到急救科轮岗的实习医生。

呜哇——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