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月河弯弯二
(2)这个暑假学校提前安排的考试,是为了在两个月时间建起新的教学楼。学校建立了三层的楼房,一楼是教师办公室、会议室、体育器材室。二楼左边两间是六年级和五年级,右边就是一年级,二年级。学校既考虑了低年级不宜住高层,又担心毕业班多上一层楼而多花几分钟时间。那我们三年级,四年级义不容辞的就进入高层了。恰巧我们四年级还是两个班,然而三年级也没有能力与我们抗衡,所以,三楼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那是一个秋天,我刚升入四年级,学校调入一个20出头的男老师。看似没有任何交际,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这天新来的老师和学校另一个男老师在打乒乓球,打的正酣。我关好门窗,准备要走,被这一幕吸引了,就下了楼,站在离球桌不远的地方看了许久,出了神。老师们也没觉得奇怪,不久后收拾衣服骑着自行车走了。我等老师们走远了,我就上前,从书包里拿出我的宝贝疙瘩。实话讲,很破的那种,但是没有球,我模仿着刚才老师的姿势发了一个球,我完全沉浸在打球的乐趣中,沉醉不已。
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有用心听讲,完全沉浸在乒乓球里面,但是又没人陪我玩。下午,那个老师仍在打球。我还在等待值日生打扫教室,就在三楼走廊上远远地看着。
“龚瑾,我们打扫完了。”一个值日的同学说道。“好,你们走吧!”我进去迅速检查一边,就锁门了。我飞奔下楼,真的是飞的,纵身一跃,连跳好几级台阶,右手抓住栏杆,整个栏杆都在晃动。我来到操场,不过这次我离球桌更近了,不足两米。一个球落在我脚边,我迅速的捡起递到老师的手里,那个新来的老师说了声:“谢谢!”
我很害羞的摇摇头,我笑了,笑的很开心。我待了一会就回家了,回家太晚会挨骂的。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父亲外出回家问我要什么给我带回来,我呢!自认为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想让父亲花钱买球拍,家里负担够重的呢!父亲在外打拼,赚的钱全部寄回家,姐弟三人都在上学,开支很大。母亲在家不仅要照顾三个孩子衣食起居,学习成长,还得耕种四分庄稼地,我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兴趣叫父亲花钱的。我把别人扔下的,球面陷进去一个窝,没法继续打的乒乓球带回家,用开水一浇,拿起来用手轻轻地一按,凹进去的地方回弹了,我高兴地将球往地上扔,乒乓球有力的回弹。拿着自制的球拍练习颠球,之后又对着墙壁练习,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喜悦。
我每天放学后就在教室外写作业,等值日生打扫完教室,我已经写完一个科目了。然后就会在操场上看一会打球的,然后独自回家,我已经形成了习惯。我回家的路程约莫四里,那时候没有校车,全村的孩子上学都是靠走的。我还算幸运,学校离家比较近。还有很多同学住得远,早晨都是靠火把照亮的,年纪稍大的孩子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弟弟妹妹。那时候没有路灯,也没有可供孩子用的手电筒,就是简单的火把,却照亮了他们的童年。
期中考试结束了,我考的还不错,数学第一,语文第五。兄弟几个都不相上下。试考完了,大家也开始松懈了。龚程,龚铭也都喜欢上了兵乓球,这下好了,那我就有伴了。每天放学后龚程,龚铭先去球桌旁玩,我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值日生打扫完教室锁门。一会后,就跑向乒乓球桌,观看高年级的同学玩。龚程性格开朗点,比我和龚铭大点就是玩得开。他和人家搭上话后,自己就可以玩了,我和龚铭只有看着的份。我给一旁的龚程使眼色,龚程深知我意,但是很为难的给我晃头。看了一会我就和龚铭走了,龚程背上书包追了过来。龚程:“你俩生气了?”我:“没有。”龚程:“我也刚认识,我说了也不一定让你们玩。”龚铭:“算了吧,回吧!”龚程:“明天如果他们还在玩,我就给说带你俩一起玩。”说实话我有点生气,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玩,内心是多么的煎熬啊!
家人已经在等我吃饭了。大姐放下作业:“妈,我饿了,龚瑾什么时候回来?”妈:“应该快了吧!冰清,你放学没看见你弟弟吗?”二姐:“妈,你忘了,老弟是他们班的保管呢!得最后走。”妈:“哦!忘了,忘了,那就再等一会。”大姐很郁闷,肯定是饿坏了。我还在庭院就开始唤着:“妈!妈!我回来了。”进门就看见三人已经就坐。“嘿!嘿!”大姐:“再回来这么晚,不给你留饭了。”大家等我很久了,大姐肯定是饿了才这么说的。妈:“去洗手吃饭。”我扔下书包,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来,麻利的洗完手开始吃饭了。我吃着饭,还偷偷的看着她们。当然,大姐是没有好脸色给我的。
二姐忍不住笑了,低头给我说:“我看见你在乒乓球桌旁耍了。”突然的一语,把我吓坏了,“没有”夺口而出。妈:“什么没有?你俩嘀咕什么呢?”我赶忙解释:“没什么,我姐问我作业有没有做完?”我二姐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大姐白了我一眼。妈:“好了,快吃,一会帮我干点活。”
陕北关中的冬天是干冷,陕南的冬天却是湿冷,虽然隔着秦岭大山,也是极冷的。冬天种的土豆就得用保温膜盖着,这样才能保温,保湿,来年有个好收成。母亲已经种完了土豆,但是盖保温膜需要帮手才能完成。
我们四人带着锄头,保温膜来到田间。每两行为一厢,约80厘米宽,用100厘米的保温膜刚好完全盖住。母亲开始分配任务了,我负责收卷保温膜,她们三人负责两边盖。我们一厢一厢的来,先在一头用泥土盖住,二姐用脚踩着,然后母亲和大姐在两边用锄头上泥,二姐又来到中间,用泥块压着保温膜,不然被大风吹起来,就前功尽弃了。第一厢弄的慢点,后边就开始顺手了,个把小时一半就弄完了。我开始有点贪玩了,趁母亲不注意,我把原本铺的很平整的保温膜向上一掀,好似一条银白水袖飞舞,保温膜上的泥土被弹起来了,不少泥土落在了她们身上。
大姐很气愤的嚷道:“妈,你看他,弄我满头的泥,今天刚洗的头。”大姐拨弄着头发,然后捡起一块泥砸向我,我呢,机智的躲开了。母亲:“好了,别闹了,马上就干完了。”二姐就在一旁傻笑道:“哎,咱妈还是心疼老小啊!”母亲笑了,“你胡说,对你们三个都一样,在说你俩当姐姐的,让着点应该的。”大姐:“哼!”我做着鬼脸,继续嘚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