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工作在科威特（二，三）
红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了，领队祁书音告诉大家，午餐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让大家做好准备。
“什么，下午两点？我们昨天晚上九点吃的饭，挨到下午两点，想饿死我们啊？难道一天只有两顿饭？”饥肠辘辘的女工们开始七嘴八舌地问祁队长。
“不知道，上面说现在属于非正常时期，第一个星期是调整时间，今天、明天还会有两个航班共四百多人要到达，我们这栋楼二百人，另外两栋楼，a楼和b楼还各有二百人呢，经理们都在忙着准备接机和安排其他地区女工的住宿呢。”祁书音回答道。
听了祁书音的回答，女工们怏怏不乐，纷纷抱怨管理人员对女工的生活照顾不周。
离午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已经有女工拿着餐具早早地在楼下等着打饭了。有人在大楼的阴凉处席地而坐，也有人在大楼前的空地上溜达，场面显得很混乱。
红秀记起自己在正红纱厂上班的时候，打饭的女工比现在的还要多，却不像今天这区区二百人这么混乱。这显然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管理安排的问题。想到这里，红秀便向黄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黄经理。”红秀敲了敲门，轻轻喊了一声。
“秦红秀？”
黄经理一看是红秀，热情招呼道：“快进来，快进来。”
“黄经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红秀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嗯，没关系，什么事？说吧。”黄经理说。
“我出国前在纱厂工作过，厂里有三千多女工，三班倒，每个班少说也有几百人，厂里的食堂有十几个师傅同时打饭，也就十个女工一排，秩序很好，大家都知道能很快地打上饭，所以，没人拥挤和争抢。昨天晚上，大家一哄而上地抢着打饭，有的还撒了饭菜，这可能和打饭的人少有关。能不能借鉴一下纱厂的经验，把打饭的人分散开呢？”
红秀一边思索一边说，同时观察着黄经理的反应。
“嗯。”
黄经理沉吟了片刻。
“是个好主意，可怎么分散呢？我们一共才有七个厨师，每两个人就得负责一栋楼，一个厨师长还得兼职买菜的差事，这样安排不过来呀，再说他们昨天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只有一个大饭锅，一个大菜锅，也没有多余的锅可供使用啊。”
黄经理又摇了摇头。
“每栋楼有四层楼，我们可不可以把每一层楼的饭统一的分给领队，由领队再分发给自己楼层的人，这样，大家就不用楼上楼下跑了。主要是二百人同时上上下下的，太吵太拥挤了。”
红秀看黄经理摇头，就继续帮着出主意。
“我得与厨师班和经理部商议一下，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秦红秀你的这个提议好啊，大家一起出主意，肯定有办法的，不错，不错。”
黄经理满意地拍了拍红秀的肩膀。
一周后，管理层最终还是采纳了红秀的提议，从而解决了女工们打饭时拥挤混乱的问题，女工打饭变得秩序井然，厨师们的工作量也减少了很多。
经过一周时间的调整和准备，大家接到了正式的作息时间通知：早上四点起床，四点半吃饭，五点半必须在楼下集合，分乘各个线路的专用巴士去工作地点。
3
由于宗教的缘故，在科威特，从幼儿园到大学，男、女都必须分校就读。
保洁公司承包了整个科威特的六十多所女子学校的保洁工作。这六百名中国女工，就是保洁公司特地为女子学校的保洁任务而从中国招来的。六百人被分成了六十多组，每组负责一所学校的环境卫生。
“起床，起床了，各个房间快去领饭，五点半上车，不要迟到。”
上班的第一天凌晨四点钟，黄经理就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挨个叫门。
女工们迅速起床下地，穿好工作服，简单洗漱后，每人领取两角阿拉伯大饼和两个煮鸡蛋作为早餐带到车上去吃。不到五点半，女工们已经在班车前排起长队等候出发了。上了车，人们才发现，车上只有四十五个座位，却上了六十多个女工，十几个没抢到座位的女工自然会牢骚满腹，一路上嘟嘟囔囔、骂骂咧咧。
红秀她们这组所负责的学校到了，组长李春点名招呼自己的组员下车。一个上身穿了一件大方格子短袖衫，下身穿条牛仔裤的印度胖男人，正在学校门口等候。看到她们下了车子，便走过来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保洁公司专门负责这个区域的外方经理。
外方经理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什么，门卫就赶忙为她们打开了学校的大门。
“谁是组长？”外方经理问。
“我是。”李春连忙应声。
“跟我走，我给你们详细介绍一下这个学校。”胖经理一边走，一边介绍。
“这是校长室，校长会议室，佣人厕所，祷告室。”
首先给大家介绍了校长的办公区，出来后，外方经理继续介绍说：“这是教室，公共厕所，教师办公室，广场……学生上午七点半到校，下午两点半离校，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是午饭时间，你们要在每天下午学生离校后把卫生打扫干净，早晨学生到校之前再清扫一下。”
外方经理先是领大家在学校转了一圈儿，把基本情况介绍完了， 又带女工们来到一个小仓库。
“这是清洁地面的，这是清洁厕所的，这是打扫广场的大扫把……”
他一边介绍，一边不停地给大家示范各种清洁工具。红秀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出国前突击自学了一些英语。外方经理所讲的，她听懂了不少，他说的好几个词在中英文对照的工作指南里都见过。倒是组长李春听了个似懂非懂，一个劲地冲着外方经理点头傻笑。
“ok，ok，ok”。
外方经理让十一个女工站成了一排，也不问女工的姓名，只是用手一指，说：“你们两个负责这边，你们两个负责那边……”
他将工作分配完毕，问道：“你明白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李春连连点头。
再过三天学生就要开学了，外方经理提醒女工们尽快适应工作。交代完毕，他便匆匆离开了学校。
外方经理走后，组员们都想知道那个经理究竟跟李春说了些什么。但是，面对大家的询问，李春傲气十足地挥了挥手，一个字也没有向大家解释。李春的做法让大家郁闷，更让大家怀疑她本人是否真的听懂了经理讲的那些外国话。
开学前的这两天，女工们并不觉得怎么累，老师、学生还没到校，所以女工们可以随意安排清扫的时间。既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检查，所以，清扫工作是否符合校方要求？是否达到了卫生标准？大家暂时不用考虑，所以心中也毫无压力。到了下午五点钟，女工们早已完成了清扫任务，接送女工的巴士准时来到了学校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