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司年vs方眷（3）
第一百六十七章司年vs方眷（3）司年回头了,然后看见了正站在院外的方眷。
沈昭昭家的围墙只一米高，往上是铁制的栅栏,隔着栅栏,司年看见方眷站在院外的榕树下，树影斑驳，耀眼的朝阳在她脚下照了一片片亮斑,方眷从树下的阴影里一步步出来,阳光顺着她的裤腿一寸寸爬上她的腰肢、她的前胸、她的肩发、她的眉眼。
方眷走得那短短的几步路，在司年眼里不断慢放，她察觉到自己呼吸渐渐收紧，然后她看见方眷在栅栏外站定。
司年的记性很好，她记得在这个世界里，她来这里出差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躲开方眷。
按照时间线，这是方眷试图把她带走未遂,两个人短暂交流之后达成表面和解、方眷重新开始追求她的第十一天。
在这期间,方眷每天电话轰炸、接她上下班，所以准确的说，在现在的故事线里，司年上一次看见方眷,只是两天前的事情。
然而，这只是小世界里的剧情，事实上，司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方眷了。
司年没开口,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
她之前的每次穿越,接受到的都是系统设定好的情绪和故事,像是一串已经写到一半的数学公式，司年只要顺着往下解就好。
可这次的情绪来自于从前那个自己。
对从前的司年来说，她对方眷有兴趣，她判定了方眷可能进行的一举一动，所以看着方眷在她预想好的剧情里一步步走下去，司年并没有多少的恼恨和生气。
像是看着一只自己养大的猫儿，她知道她为了吃到心爱的肉罐头会做什么，她装睡、她假寐、她纵容她晚上悄悄去扒抽屉，然后第二天带着她看摄像头留下的罪证。
她要看猫咪心虚，要看猫咪认错，要一身清白无辜的做受害者，还要猫咪自责和愧疚。
像是低浓度的水倒进了高浓度的水里，这区别明显地叫司年也不得不承认她之前对方眷的凉薄。
【承认你就是个渣女了吧？】系统没什么好气的开口道，【玩弄别人的感情迟早要遭报应！】
司年没理他，毕竟现在的司年又觉得，那固然是罪证，是要纠正过来的恶习，但也证明了这小猫只是在自己这里贪嘴。
小猫的嚣张，是自己对她宠爱的缘故，是她有恃无恐的缘故——司年乐见这样的恃宠生娇，是故她面上疾言厉色，可心里只有对这只贪嘴小猫的无限纵容。
但这些不能让系统知道，猎人被猎物俘获可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更何况还会被系统解读为司年自作自受的报应，司年就更不想理他了。
司年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让她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一句歌词“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眼前的方眷不是司年记忆里的模样。
司年见过了人模人样出席酒会的方眷，见过了情动之中，欲色深沉的方眷，也见过了偏执如狂，视死如生的方眷.
可眼前的方眷，西装褶皱，头发毛燥，眼下一片青色。
不知是装扮还是气质，总之她比高中的时候看起来成熟多了，可这一身的狼狈和潦草，又让她从低垂的爪牙下，露出几分当年青涩的莽撞。
方眷微垂着头，光影打在她的脸颊上，明暗交界处的骨骼愈发立体，司年略略垂眸——她莫名喜欢那份骨骼感。
倒也不是要瘦到形销骨立，只是略凸显于肌肤之外的筋骨，就像是方眷情绪的外放，又或者是她人物内心的剖白。
司年当年就曾看着方眷小腿到脚踝处的筋骨，对系统说了唯一的一句实话——看来你的艺术品不止我一个。
司年实打实觉得方眷的身体是一具艺术品，柔韧、张扬、放肆。
可现在这具艺术品心虚的模样，像极了在外闯了祸的大狗，她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主人的视线，又小心翼翼打量着主人生气的程度。
小可怜！
司年上前两步，“你怎么在这？”
到底纵容太过，连指责都像是在嗔怪，惹得方眷不住地窥向她的面容。
司年来榕城出差的事她谁也没说，就连和她住一起的冯雪也只知道她有事要出去一趟，具体去哪儿、干什么，司年什么都没说。
可方眷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查到司年的航班信息不难，难得是没找去司年定下的酒店，而是找到沈昭昭的家。
司年瞥了眼手上的手机——罪证来了。
毫无疑问，她在自己的手机上动了手脚。
“你动了我手机？”
方眷的话说得很没底气，“我只是担心你。”
对于在司年手机上安装定位的事，方眷知道司年会不高兴，可她没办法。
五年前的不告而别是一场噩梦，惊恐程度是只让她回想一下就觉得心中惴惴。
所以在联系不上、也找不到司年的那刻，方眷对于自己安装定位的行为只有庆幸，她万分庆幸地跟着定位到了榕城，又跟着定位到了沈昭昭的家。
坐了一晚上的红眼航班，方眷在沈昭昭家门口等到了东方既白，这才敢拨出去电话。
对面司年明显刚刚睡醒的迷蒙声，让焦躁了一整晚的方眷平静下来，方眷不敢出声，也舍不得挂电话。
这些天司年对她的不耐烦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把人逼得太紧了，她也怕自己把人逼走，可她也没法放手。
万一她又跑了呢？渺无音讯，她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后悔？
方眷就那么听着司年浅浅的呼吸声，心头浮上的，都是冯雪对自己的指控——司年割腕、司年胃痛、司年和家里闹翻。
五年前方眷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司年因为她，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方眷的“假装分手”并没有达到预料的结果，好在现在的方眷已经吸取了教训，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方眷想和司年好好解释，不管是五年前的还是现在的，她都会好好解释给她听，可是.隔着铁栅栏，方眷总觉得别扭，她抬头看了眼围墙上的栅栏，后退半步助跑，然后一个跃身，一脚踩在围墙的边上。
司年正想着许多年前，她看着方眷的脚踝由衷夸奖的事，下一瞬，方眷就踩着围墙，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