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末世篇(4)
第五十四章末世篇(4)电梯打开的那一刻,小刘就迎上去道,“许工,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带您去取!”
许淞青倒是不慌不忙,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要维护自己那人模狗样的绅士态度,生疏的语气里待着几分不自知的居高临下,“抱歉,家师有几句话要我代为嘱托,辛苦稍等片刻。”
说罢,他朝司年一步步走来。
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听说,你被辞退了?”
许淞青在司年对面的沙发上大刀阔斧地坐下,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他和司年是前后脚成为方教授的学生的。
方教授是生物界的权威天花板,每年报他手下研究生的学生如同过江之鲫,加之教授这些年年纪大了,五年才收一个学生,数以千万的人争抢这一个名额,最后过关的自然都是些凤毛麟角。
如同之前的师兄师姐一样,许淞青从小优秀到大,是万分合格的“别人家里的孩子”,他本来是方教授要收的最后一个学生,在收了他之后,方教授就放了话,说自己之后不再带研究生了。
可偏偏,司年是那个例外!
在收了许淞青的第二年,司年就成了方教授的学生。
别人眼里,司年骄傲的像是只天鹅,从来不知退缩低头为何物,但在许淞青眼里,她蛮横地像是村里的大鹅,攻击力惊人!
两个人没活成别人以为的郎才女貌,但在“我怎么可能会比这个废物弱”这个论题上,两人达成了惊人的契合,并且几乎把“把对方踩在脚底”当成了自己的毕生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司年听到来的是许淞青的时候,并没有“靠山来了”的扬扬得意,只有“山要压到她”了的一脸倒了血霉!
果不其然,许淞青在看到司年一身狼狈的那一刻,脸上眼里的笑意就没收起来过。
许淞青号称生物界的高岭之花,唯一一次被拍到笑容还是在方教授的生日宴会上。
媒体用词夸张惯了,加粗加黑的标题说那笑又清又淡,仿佛夜间一现*的昙花。
从此之后,许工就多了个外号——许昙花。
外号是司年起的,火是在学生中间火的,“许昙花”一下子成了雅称,一年接一年的,年年都有期末考的学生对着昙花求自己不挂科。
不过司年只觉得他笑的又贱又欠,她也根本没有要和平相处的意思,一脸睥睨地:“呦,许工心情很好啊,看来是昨晚的丧尸潮半点没影响到许工?”
两人争锋相对的意思太过明显,小刘相当识时务地回到了房间里暂避,可姜艾就坐在司年旁边,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许淞青看了姜艾一眼,“你朋友?”
怎么和你一样的没有眼色!
司年:“邻居。”
许淞青“哦”了一声,看着姜艾拽着司年衣角的手指,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你还挺受小朋友欢迎啊!”
司年的刻薄和许淞青不相上下,两个人从来都是鬼见愁,这话自然而然的是讽刺,不过落在姜艾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深觉自己竞争者众多,连带着看许淞青的眼神也相当地不友好。
可司年并不在乎姜艾是怎么想的,她把自己的工作牌递给姜艾,不容拒绝地叫她回房间里去,然后沉了口气,一副不愿意和许淞青多纠缠的姿态。
“老师让你传什么话?还有,丧尸是怎么回事?”
许淞青十指交叉放在膝前,“老师说了,让你在外面少给他老人家惹事,没地方去就乖乖在研究所等着”
“那丧尸的起因呢?查清楚了吗?别的地方有爆发吗?”
“.各地都有爆发,不过丧尸潮只在江市出现,到了东边绥城就散了。至于具体原因还在查,不过已经发现热武器对这些丧尸无效,警方试图用杀伤力更大的武器,但是怕伤及无辜,目前主要还是围堵和焚烧的办法,只不过丧尸扩展的很快,各地已经在筹建安全区了。”
他从怀里掏出张地图,丢给司年。
“江市的三个安全区画了圈,那里物资和安全都更有保障.”
“老师现在在哪儿?”
许淞青一再被打断了说话,难得的抿唇忍了,他靠进身后的沙发里,说:“反正不在江市。”
司年极慢地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那就好。”
夜色已经降临了,但现在不是灯光璀璨的江市,落地窗外落进来的只有银色的月光,司年被许淞青遮在昏暗里,但许淞青能瞧见她垂下了头。
奇怪的是,司年之前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时候,许淞青只觉得她像是讨人厌的、追着人咬的大鹅。如今她被辞职、又无处可去、高高昂起的下巴终于落下来,许淞青却终于从那一个低头里,咂摸出点天鹅所谓“高贵”的味道。
司年肩膀一松,出了口气,“跟老师说,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为我担心。”
许淞青几乎是下意识的冷笑,可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西装裤上的褶皱站起身,“话我带到了,该怎么做看你自己,直升机没有你和你那位小朋友的位置,我拿了资料就回去了。”
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声音很响,司年忽然叫住了他。
极轻的,司年叫道,“师哥?”
许淞青几乎立刻站定了,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转身看向司年,只见司年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
没了许淞青的遮挡,月光大片地落在司年苍白的脸上,那冷白更衬得司年眼眶嫣红,她逼着自己看向许淞青。
“丧尸的事,和项目.有关系吗?”
许淞青瞬间被气笑了,他深吸口气,双手环胸站在司年的左前方,“你觉得,这和研究所能有什么关系?”
他许是气狠了,大跨步行至司年身侧,“老师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这个项目最初启动是为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这种事你都能往老师头上泼脏水,司年,你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老师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吗?”
司年十指紧扣,她听着许淞青的指责,半晌没有开口,等到她抬起头时,脸颊上的泪痕在月色下格外明显。
许淞青紧抿着唇,胸膛起伏着,只听司年的声音喑哑,艰涩地开口道,“我不是说老师”“那你是说谁?我?师姐?还是集团负责人?”
司年深吸了口气,她顺手从许淞青西装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丝巾,然后按在了双眼上,声音哽咽道,“我一个月前,做了组实验,其中,有一只小鼠在实验后发生了快速的腐化”司年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唇,“我不知道,这次的丧尸会不会”
司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白天的那些蛮横和强势在这一刻都被打碎了,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猜测、自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