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忠心所属
狄子阳没有哥哥。
他就是安家一个分支里的老大，也是被评价最没用的人。
在他被抛弃、被偷到海寇的船上时，他想，也许这才是适合这个没用的自己，最后的归宿。成为漂泊的浮萍，或干枯而死、或浑浑噩噩。
直到他遇见了狄家兄弟。
这两兄弟有着狄子阳最羡慕的家人感，也是一大群被关在牢笼里的孩子们，偶尔想看上一眼的慰藉。
哥哥比较阴沉，但总是很照顾弟弟。弟弟比较活泼，也爱黏着哥哥，而阴沉的哥哥就会被弟弟闹得鲜活起来。这狄家兄弟，跟狄子阳的关系很好。
有一天，一个成为人牙子的孩子回来了，他跟狄家兄弟秘密的进行了一段对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当弟弟来跟狄子阳说话的时候，狄子阳就明白了。
下一个要被卖掉的是自己。
安静的度过在海上的几天，弟弟再次找上了狄子阳，却不是为了让狄子阳被卖掉。
“不行……我做不到。那些买走小孩的商人是想抓人来喂毒……你跑吧！我现在去看他们的对接点帮你找路线，你还会一点小功夫一定能逃开的！”
这些话其实很异想天开，但狄子阳有一点想哭，好像一直被人丢弃的自己，原来会有人拉着自己的手。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弟弟的帮助，说：“只是喂毒，又不会死的。没准我过去了还能吃好喝好呢。”
而且像这样的小孩，出去会比别人更危险。偷盗、贩卖小孩在东西大陆是遭人唾弃追杀的，那些暗地里的交易商都会选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对货，无论是去看路线、还是要出逃，也许都会是另一个危险。
可狄子阳没有想到的是，弟弟出事了，他被海寇打死在甲板上，丢进大海任鱼群撕咬。说是他去惹怒了交易的商人，似乎商人在考虑更改主意。
看着那副惨状，狄子阳做了很漫长的噩梦。他也因此开始生病，那不再健康的身体也不符合交易的内容，竟是这样留了下来。
在狄子阳于睡梦中挣扎时，他无意间驾驭着在天上翱翔的海鸥。
他终于清醒了。
他将海寇的事用草纸沾着他的血、或者一些尸体的血，凭着一点点的认知，断断续续地描述海寇的行船路线。接着把这张纸绑在海鸥的腿上。
“去送给可以相信的人吧……”
再后来，晟锦就出现了。
——
狄子阳驾驭着身旁的鹰，让它盘旋上空。那其实是潇潇昨天救回的鹰王，高大的体型让人不仅侧目。
那视线仅停留在一秒，狄子阳已经拿起了刀。
瘦得好像一碰就散架的老人手中拿着一个木杖，却在抵挡锋利的刀刃上毫无痕迹，他借力推开狄子阳的刀，嘲笑道：“无知小儿，你以为你是晟锦的徒弟就有能耐杀了老夫？”
“那可真是好笑。你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想着名利地位，无恶不作。”狄子阳左手不着痕迹摆了个手势，右手举刀指向老人，比老人还更加狂妄：“小子我，不对……你爷爷我当然也敢对你的命感兴趣！”
只待这话音一落，老人的木杖便挥过去，狄子阳双手一甩刀，便感到这木杖宛若千斤。他冷哼一声，盘旋的鹰王立刻向下朝老人冲去。同时，狄子阳重心往前，硬是推动那千斤木杖，使老人连连后撤。
鹰王锋利的巨爪甚至要袭上老人，而另一个在旁的人终于动了。他以肉身挡住了鹰王的利爪，醒目的血痕就出现在这人身上。
是狄狮。
狄子阳瞳孔微缩，但没有给老人留下破绽，他一边驾驭着鹰王尝试找机会，另一边继续与老人缠斗。火花在木杖与刀刃上接连跳跃，鹰王则被狄狮限制着无法脱身。
忽然，四周人影闪动，几位黑衣人冲出来扰乱了战局，他们衣襟上的刺绣，是墨色的树枝，上面点缀着暗红色梅花。
“晏家暗卫！？”老人缓缓放下木杖，但声音拔高了许多。
而狄子阳在看见晏家暗卫出现的那一刻就离开了老人，直直冲向狄狮，将他打晕过去。
为首的暗卫拿出一个令牌：“家主有令！因晏方畏与海寇勾连，参与贩卖孩童一事，德行有缺，有损晏家声誉。今命我们将你抓拿进晏家禁地，听候发落。”
“哼！连晏清绝都跟不住的废物还想抓住我？”晏方畏甩下一个小球。
突然就炸起了一片浓雾。
“不好！咳咳……快追！”
……
晏方畏飞快地奔离，苍老的眼睛微微一眯，似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这里冲去。
“怎么？他们现在才结束吗？杀个病痨子也太慢了。”
这句抱怨才堪堪说出，他就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她似乎环抱着一个人。
晏方畏突然一个激灵，不由得停了下来，似乎那个女子的眼神，冷得让人有点颤栗。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女子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稳稳放开了抱住的人。
糟了……
被抱住的人默默转身，晏方畏甚至不顾身后还追着晏家暗卫，猛地朝反方向跑去。
也就那一刹那，女子白皙的手指狠狠地抓到了晏方畏的后颈。两个人短暂的追逐，促使着晏方畏倒向地面，与千斤的木杖一起摔出滚滚黄沙。
晏方畏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好像这个女子的存在，让他再次变成一个老人，难有缚鸡之力。他试着挣扎了几番，只觉得自己大脑昏沉，口干舌燥。他不自觉得吞咽起口水，吃力得出了声：“你，你……是……”
“潇潇，这个要带回晏家听审的。”
“……”
“他只是不太会说话。”嗯，做人也太不行。
“……”
晏方畏终于短暂的获得了放松，他大力地呼吸着空气，哪怕吃进了不少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