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骸良草
“骸良草,生于腐尸之中,服食可使胃部受损。若有人吐了黑血,极有可能服食了此物。”
钟季看了一眼拿着骸良草的人,假若人像动物一样有尾巴,那这个人一定翘得老高。他淡淡地点头,继续低头磨药粉。
“喂,钟季,好歹夸一下我。”这个人还相当不会看人眼色,开始晃着钟季的胳膊。
钟季忍无可忍,把药粉怼在了对方脸上。
“阿嚏!哇钟季你好过分!这药粉要是有毒怎么办,我似花似玉的脸就要被你毁掉了!”
面前这个人嘴里说个没完,一天天没事就朝他这里钻,自恋就算了还没点自觉,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是个女的?
钟季内心十分复杂,甚至更嫌弃自己,到底心血来潮捡了个什么人回来。
“苏婳,毒与医一样都是极其复杂的东西,你所学不过牛毛,就想让我夸你?做梦不找枕头找我?”
被喊做苏婳的少女吐了吐舌头,但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却滴溜地转了一下,她故技重施又拽住了钟季的胳膊:“那……钟季公子跟我说说什么样的人可以被你夸?”
“……”
“没有么?”
“……不,有一个。他所擅之事没有医毒相关,可自己却能耐得住其中的枯燥,去学习不擅长的领域。而所学的成果,让我夸他惊才艳艳都可说是不为过。”
“哇,这个评价好高。”
“是么,那可惜了,是个短命的,注定没有什么意思。”
钟家有个医者论会,以问医者对毒的了解有多深为主题。他们将罕见的上千种毒物绘制成木牌,挂在一株低矮却枝叶繁茂的大树上,邀医者一起讨论。
这株大树还被自然的山体遮挡,因见不得阳光而低矮,却也不会被雨淋到而毁了木牌。不知如何生长的树与木牌看上去别样的风光。论会虽然结束了,但这树莫名就成了钟家地界的一个象征,每月都有其他地界的人过来看上一眼。
最初举办这个论会的人都没会想过会有这种事。
晏清绝看着树上的内容,慢慢找到那个自己曾经没有认出来的木牌。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潇潇在后面看着晏清绝的背影。她似乎能这样透过去,看见‘另一个世界’,那里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不过树上挂着的木牌,不是为了辨识什么,而是人们为了传递自己的愿望,特地做的祈福。
……在当时,有许了什么愿望吗?
她难得有些失神。
晏清绝此时站在一个木牌前,他微微使力,将木牌取下。
木牌被取下时冒出了轻微的声响,尚还出神的潇潇到底做好了防御突袭的准备,再然后,定期巡视大树的钟家人靠了过来。
他们惊道:“晏公子,今年也是要来试试实景的毒物分辩吗?”
“是的,劳驾带路。”
这个论会有个后续的内容,是每年换季时都会开设的。他们会让挑战者亲自上手分辨毒物,分辨出一定的数量,就可以挑战毒公子钟季。
钟季的名声很响亮,若有医者能解决他下的毒,那必定是有真才实干的。所以常常会有学医的弟子来此,试试自己所学是否足够出门闯荡。
不过,因为随季节变化的关系,一些毒物的储存处都会被转移,地点变化很快,所以只能在这以取下木牌的举动来表示参与。
“钟季当时举办这个论会只是为了宣传这些毒物,却非常不幸的变成了测量医术程度的试炼石。”
潇潇一边听晏清绝的讲,一边看不远处出现的奇景。
大把的打扮看上去像医者的人正在地上趴着狂笑,有的还在打喷嚏,另外还有几个安详的躺在地上,睡得很香。
“于是他也没有客气,不合格的都会被他下点奇怪的毒,然后丢出大门供人嘲笑。”
嘲笑?
潇潇四周看去,倒没有这种氛围,只有偶尔路过的一些人指着医者,告诉身边的小孩,不好好学医术就会像这样。
小孩还保证自己回去一定多背几篇医书。
有点意思。
晏清绝看出潇潇的眼里升起了一丝兴趣,他笑了笑,谢过带路的人以后,带着潇潇走进了分辨毒物的门里头。
那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已经调制成水、粉、丸的毒物;有些未被加工处理的在后头保存;而就地生长的,则划分了一部分的区域。
都是可供上手,出事概不负责的。
晏清绝接下仆从给的纸笔,还想腾一下手去拿分辨毒物用的针和布帛,转身就看见潇潇已经取好了。
他们无声的对峙了一下,晏清绝先放弃了挣扎。
“……这个是鳗齿,一种水生鱼类,牙齿带有剧毒,便故得此名。”
“……梧树藤蔓?潇潇,用针刺入这一头。”
“紫色汁水,抹在布帛上是郝色,这是南耘的梧树,可致麻痹,当地的猎人常常用这个涂抹在武器上进行狩猎。”
“藏六粉,制作出来要用七种毒,分别是……”
晏清绝分辨得很快,他将分辨好的内容写在纸上,又为在旁的潇潇轻声地讲着。他讲话的方式慢条斯理,嗓音又是那种干净的韵味,不免让人听得认真。
不过潇潇的听力太好,她还能听见旁边有些人的杂音。似乎上回参与的人见过晏清绝,他们没有跟上来打招呼,倒是在后边开了奇怪的赌局。
“喂,那个晏家独子这次又来了,你说他能撑多久?”
“他似乎身体不太健康?说是上次成功见到了钟季,因为体力不支倒下了。”
“啊?我听得版本是他略逊一筹,被毒公子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