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月明
回到北城，秋分的状态还是很差，进了屋头都不抬，宋别让坐就坐，让站就站。
宋别还没吃晚饭，也觉得应该给她时间和空间，自己冷静一下，缓解一下。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秋分依旧没抬头，宋别不知道秋分吃过没有，走过去轻声问:“要不要吃饭？”
秋分其实晚上就吃了一碗面，后来还都吐了，摸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有些饿。可是拿着筷子挑着饭菜，一口也不想吃。
宋别也没多说什么，放任她搅和，只是在睡前给她拿了盒牛奶。
宋别给秋分收拾了客房，可是秋分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朝里迈，总觉得有怪物想要吃掉她。宋别安抚了很久才让她顺利躺下，可是一闭上眼就是血淋淋的画面在脑海重播。
秋分拽着宋别的衣服，说什么也不撒手。
宋别坐在床边陪她，直到秋分皱着眉头很不安稳地睡着，才小心翼翼地抽出她攥着的衣服，关上门走了出去。
伴着打火机“啪嗒”一声，同时升起的火苗，宋别点燃烟卷，在阳台上随风吐了个烟圈。手机屏亮着，在和秋水通话。
“明天下班你送她回华新吧，我明天回b市，我看看我也回家住几天吧。”
“她那个案子还没结束？”
秋水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大半夜也忙得要死，一直在弄电脑，“就这几天了，但估计不是因为那几个什么酸菜鱼什么乱七八糟的。秋分不是因为平台判罚的原因，把平台告了，估计是碰到哪边的资本了，动了谁的蛋糕了。”
宋别低头掐灭烟头，拳头握紧，烟头在拳头里被揉捏的皱皱巴巴的。微启唇露出了一声低嘲，“呵。”
“她现在怎么样？”
“在屋里睡觉，受了不小的打击，估计也吓得不轻，一晚上也没怎么说话。”
“行，你照顾她点吧，明天回华新再说。”
“嗯。”
阳台门被拉开，秋分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风顺着大开的门灌进屋内，秋分搓了搓手臂。眼睛红肿的像两个核桃，依然泛着水光。秋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嘶哑，“你在干嘛？”
“没事，和你哥哥在打电话。”宋别把他推进屋，拉上阳台门，顺手把电话递给秋分，自己去卧室给她找拖鞋。
秋分看着屏幕上的秋水，头垂的更低，披散下来的头发挡住一半脸，秋分在这片遮挡后，瘪着小嘴又哭了。
秋水看着妹妹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心疼，“没事儿，哥哥明天就回去，帮我们小秋分打坏人，好不好？”
“嗯。”秋分吸吸鼻子，带着小哭腔，答应的很快。
宋别把拖鞋给秋分套上，拍了拍秋分的背，秋分沉默了很久，才对着手机轻轻说:“哥哥。”
秋水捧着手机，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的小人儿，“嗯？”
“他们都欺负人。”
秋水被秋分委屈的样子扎了心，觉得像是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对自己的心脏凌迟，“嗯，秋分害怕了吗？”
“……”
“秋分还想继续画漫画吗？”
“想的。”
“那你就去洗个脸，好好睡觉，等哥哥回去，咱们一起把这场仗打赢。”
“好。”
挂了电话，秋分又被宋别送回房间，坐在床上，秋分又拉住宋别的衣角，抬头问:“你也要睡了吗？”
宋别轻轻点点头:“嗯。”
秋分小手不住地揪他的衣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难以启齿。
“怎么了来来？”宋别也不急，就站在原地等她。
“你可以不关门吗？”秋分抬头眼巴巴地问。
“可以。”
“那……”
“嗯？”
秋分拍了拍床尾，又问:“你能不能头朝这边睡？”
宋别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因为宋别家主卧和客卧是正对着的，如果宋别头朝床尾睡，秋分也头朝床尾睡，中间的两道门不关，他们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彼此的脸。
躺在床上，秋分的房间没有关灯，宋别为了让她安心，一直脸朝她的方向闭眼假寐。等到秋分睡熟，才动了动压麻了的手臂，小幅度的轻声翻了身。
宋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秋分屋里灯光的余晕照在两个房间中间，也让这个房间较往常亮了许多。吊灯上的玻璃球折射出光芒，宋别盯着盯着就出了神。
刚回国的时候只觉得她确实长大了，能交男朋友能自己处理失败的感情。面对网络抹黑，面对舆论，面对诬陷，也能无所畏惧。他以为因为她在不断成长，她有了一颗大心脏，可以承受许多的非议和重压。可是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他忘记了她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也忘记了她其实也会害怕，也会不安，只是她自己默默地承担。
宋别又翻身，看向对面的小姑娘，小姑娘皱着眉头，睡得极不踏实，宋别隔空抬手做了个抚摸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眉眼，安稳她内心。
之后的一段时间，秋分一直住在家里，老秋同志和江女士也看出不对，从秋水嘴里问出了事实。老秋同志笑着拍拍秋水的肩膀，“去做吧，没关系。”
宋别每天送秋分回家，最近也回了华新住。四个人都为了最后的胜利而努力。
开庭的那天，天很蓝，虽已入秋但阳光正好。因为不是同一天开庭，画醉的案子是第一场，秋水带着秋分，看成瑶在法庭上据理力争。那一刻在秋分的心里，成瑶宛若一个天神，下凡来到人间，给她一个清白，给逢冬一个交代。秋水坐在旁听席上，看着耀眼的成瑶，也突然觉得原来大家都在成长，原来成瑶也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姑娘。秋水低头浅笑，心中微动。
而反观画醉，本就做贼心虚，在众多的证据面前也无法狡辩。成瑶提供的证据，包括秋分整理的《剑过长虹》和《剑过林稍》的对比分析，逢冬提供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和《夹心云朵》的对比分析，专业机构的鉴定，还有画醉雇佣水军和与爱吃椰子鸡的银行卡交易记录。同时附上了所有听闻这件事来提供画醉抄袭证据作者的录音以及资料。甚至请来了逢冬和其他几位读者当庭作证。画醉也承认了自己抄袭了秋分自己其他几位作者的事实。当庭宣判，画醉在公众平台公开向秋分、逢冬以及其他几位受害作者道歉，保留30天，判处画醉赔偿秋分50万元。
下午，是秋分诉爱吃椰子鸡、甜心酒以及画醉的侵犯名誉权，诽谤罪案件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