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hirty three
只有当你掉进更糟糕的环境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以前过得有多好。
雨很大，但是不足以让凯瑟琳清醒。苏尔庇西亚的话撕破了她的逃避，那些雨水好像都被凯瑟琳身上的冷气冻住，将她整个人冰封起来了似的。
她站在雨里很久，然后转身看着苏尔庇西亚，嘴唇抿紧又放开，然后被洁白牙齿咬住，深刻的皱痕出现在眉间。
“我不相信。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苏尔庇西亚微微一愣，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凯瑟琳又说道:“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他们去威尼斯的目标是吸血鬼猎人，那么那些吸血鬼猎人里，有他吗？”
见对方不说话，凯瑟琳耸耸肩，好像很无所谓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自己去看的。威尼斯没有，其他地方总会有，我会把意大利每个地方都找遍，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凯茜！你不可以离开这里！”苏尔庇西亚皱起眉头，搭在栏杆上的手猛地握紧，清晰的碎裂声从她手指间传来，蛛网一样的碎裂花纹蔓延开来。
“我可以的。”凯瑟琳微微牵开一个微笑，雨水顺着唇角弧度而滑落到下巴尖上，清浅无比，十分惊艳。
苏尔庇西亚发现自己是真的没了解过凯瑟琳的性格，以至于现在才知道她一旦固执起来真的就是说做就做，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是这种了解的方式，苏尔庇西亚真的很不喜欢。
发觉凯瑟琳是真的决心要去找兰登了，苏尔庇西亚飞快做了决定，朝她夹带着私心的说了实话:“是的，他在威尼斯，和那群吸血鬼猎人待在一起。”
她拦不住凯瑟琳，但是可以将她带到凯厄斯那里，那样的话，她可以保证凯瑟琳没有逃走的机会。现在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凯瑟琳对于这个答案好像没有过多的惊讶，她偏头看着被雨雾缭绕笼罩的后山，好像在想着什么，视线被投放得很远，触目之中却依旧是雨水和浓雾。这样的景色，就很像她的家乡伦敦了。
“谢谢。”
凯瑟琳轻声说道，抱着双臂面对着苏尔庇西亚一步一步后退，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
“凯茜，你听我说，你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凯瑟琳已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吸血鬼敏锐的视力让苏尔庇西亚依旧能捕捉到凯瑟琳正跳跃着越来越小的背影，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连忙回到普奥利宫里，轻车熟路地来到吉安娜所在的前台，语气冰冷着下达着命令:“告诉海蒂，让她马上和我一起去威尼斯，现在就回来！”
吉安娜被苏尔庇西亚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点头答应，然后掏出手机给海蒂打了过去。
事实证明，凯瑟琳也没有多远就停下来了。她出了佛罗伦萨的城后，站在笔直的森林公路边上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所以不爱出门走动真的是一个坏习惯，尤其是当你必须出远门的时候，这种坏习惯带来的恶劣影响就更明显了。
青黑色的沥青道路上漆刷着醒目的黄色标志，雨水让它们的色彩更加鲜明，一条一条整齐无比的沿着公路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才拐弯，再然后就已经看不到了。
凯瑟琳站在雨里，抹了把滑落到眼前的水，让视线更加清晰。浓雾从公路两旁的森林里逼仄过来，侵袭到她的脚边，渐渐开始封锁整条公路。这种天，很快就会有交通限制令发布出来，马上这条街上就不会再有一辆车了。
这种堪称一路绿灯的情况，自己居然不认路！
懊恼地揪住自己湿透的长发抓扯着，凯瑟琳飞快思考着补救的方法。很快的，她做出了决定，开始朝佛罗伦萨城里返回。
她要去的地方是之前和刑警队长布鲁诺一起去过的黑车交易场所，因为这个交易场所和黑手党有着挺密切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把它端下来。
现在她开始背离自己职业道德般的庆幸这个交易场所还没有被关闭了，只要有了交通工具，那上面的智能导航系统就能把自己带到威尼斯。代价就是她必须得为此买下一辆车，虽然是二手的，不过价格对她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菲了。
匆匆来到必经的桑菲尔德大街，人来人往的状况逼得凯瑟琳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脚步。她咬着牙忍受着毒液过分的肆意带来的食欲刺激，喉咙里的干烧已经对她来说十分熟悉，眼下还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
穿过桑菲尔德大街，她猫着腰溜进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再穿过一片森林，就是那个黑车交易市场了。那里原本是个货运火车的中转中心，随着佛罗伦萨的经济转型和对环境的越来越维护，货运火车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现在这里全都是废弃的钢棚和老旧的铁轨，矿泉水的包装条和塑料袋的残骸胡乱的卡在铁轨断裂的缝隙间。汽车轮胎和变形的各色钢铁车门被累积丢弃在铁轨边上，成为各种爬虫和小型啮齿动物的家园。
千足虫和老鼠同进同出，乌鸦收拢翅膀滑落在石头上，寻找着自己的食物，直到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隆声后又振翅飞回树枝顶头。
凯瑟琳像幽灵一样穿过这片半自然化的动物乐园，来到交易场所的入口，敲开了面前紧闭的铁窗。
里面探出头来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黑人，胡渣还没清理干净，眼白血丝交错，瞳孔浑浊。凯瑟琳看着他的第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生活习惯，她打赌这个人一定经常熬夜和纵/欲，更不用提他身上那明显的提纯大/麻气味。
“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提款机在哪儿？”凯瑟琳尽量装作老道的说道，白皙手指夹着薄薄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惜对方明显对凯瑟琳的人更感兴趣，而不是她手里的□□。
现金交易，无需注册。这里雷打不动的规矩。
“哦，是的女士，在往左走的那间屋子里。”黑人笑了笑，露出烟黄色的牙齿，齿根部位黑斑点点――那是长期吸毒的人才会有的症状。
“需要我给您带路吗？女士，我打赌您是新来的。”
凯瑟琳勾了勾嘴角:“猜错了，我来过这里几次。”对方似乎很惊讶她的回答，而且明显不是很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怎么会对您没有印象呢？”
“现在有也不迟。”凯瑟琳微微一笑，转身朝提款机所在的房间走去。他追了出来，还替凯瑟琳撑了一把伞，目光挑逗地看着她，低声说道:“嘿！我叫约翰。”
“多萝西。”凯瑟琳眼睛都不带眨地回答道。
“这是你的真名吗？”约翰愣了一下，然后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是。”
凯瑟琳绕开他，抬脚跨进房间，将手里的卡甩了甩水，然后插进磁卡读取器里，看着面前的进度条一点一点被绿色填满。进展到百分之七十的时候，进度条卡住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前进。
一阵细微却熟悉的□□上膛的声音传进凯瑟琳的耳朵，冰冷而柔软的枪口抵住了凯瑟琳的脊背，那股令人恶心的混浊气息从左边耳廓扫过面颊而来:“可爱的多萝西，你是警方的人吧？能够触动我们提款机的预警系统的，除了警方不会再有别人了。”
凯瑟琳的目光侧瞥到约翰的裤袋，那里有手机正在发光。看来是刚刚进度条卡住的时候触发的预警系统。
“你有杀人前先废掉别人行动能力然后再施加折磨的癖好吗？”凯瑟琳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不慌不乱，甚至还颇为惬意地跟他聊了起来，“不然你为什么要对着腰椎？”
“哦，不。我没有那样的习惯，你说的是我们的领头，那才是他的喜好。我只是觉得对你会有用，所以才打算挪来用用而已。”约翰得意地笑起来，鼻尖蹭过凯瑟琳的长发。
“比如？”
“多萝西小姐，没有过男朋友吧？”
“我孩子三岁了。”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