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管继远侯多么震怒和白氏多么恼恨,但兰罗却因为周世t的一句承认仿佛受到十分的感动似的,望着周世t半是哽咽的喊了一句:“三少爷……”说着抹了一下眼泪,又接着道:“三少爷,有您这一句承认,罗儿便是为您死也值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少爷也不用担心,等我们母子两个一同赴了黄泉,到了地底下,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只愿来生罗儿还能遇见三少爷。”说完便“义无反顾”的向继远侯磕了一个头,道:“侯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三少爷的,求您不要责怪三少爷。”
周世t是真的被感动了,他身边虽然有不少女人,但哪一个有像兰罗这样对他情真意切。更何况他也是真的舍不得兰罗的,而且兰罗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周世t此时突然泛出无限的孤勇,走出去弯腰拉起兰罗的手,保证道:“罗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死的。”说完下摆一撩,跪在地上对继远侯和白氏道:“爹,娘,反正二哥也不喜欢兰罗,不如让兰罗跟着我吧。何况兰罗怀着你们的孙子呢,你们总不能这样杀了她。”
兰罗转过头来望着周世t,泪雨凝噎,感动的泣道:“三少爷,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为我。知道此刻我才知道,我果然没有爱错人。”
周世t握起她的双手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让受委屈的。”
兰罗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双双深情对望,旁落无人。
若说刚才继远侯对周世t还是恨其不争的话,如今看着下面这腻歪的一出,只觉得自己眼睛和嘴巴都在抽。这个小儿子到底有多么搞不清状况,如今竟然还有心思和这个丫头继续你爱我爱。
而王檀看着亦是差点笑出声来,拿着帕子装作去擦嘴,将嘴角露出的笑意隐了下去。她早就知道兰罗会演戏,倒是没想到她竟能演得这么出色来。若不是她清楚兰罗的为人,只怕连她都以为她爱周世t爱得愿意赴汤蹈火了。
而比起王檀的幸灾乐祸,白氏和高氏却不那么高兴。白氏看兰罗的眼神都能射出刀子来,再她看来,一切都是兰罗的错,都是她勾引的她儿子。她让她去勾引老二,结果不见她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却去勾引了她的儿子。她当日怎么会选了她和紫云塞给老二,一个蠢得要命成事不足,另一个则聪明得连她儿子也坑了。
而高氏的心里同样是*翻涌,她和周世t的关系不如何,但再怎么样她也不会愿意让一个丫头将孩子生在她前头。而看周世t的态度,他根本是想要兰罗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更何况兰罗还是周世瑛的通房,周世t偷了兄长的女人,传出去话不好听,她作为妻子,名声同样要受连累。
她比白氏看得清楚,只怕这整场戏,都是周世瑛和王檀策反了兰罗然后回击白氏的。她此刻不由有些怨恨起了王檀,自进门以来,她自认为对她这个二嫂尊敬有加,更没有帮着白氏一起对付挤兑过她,但如今她却将她的脸面也往地上踩。
周世瑛看着跪在地上还在深情对望的周世t和兰罗,站起来开口道:“虽说三弟的行为实在有些……”他顿了顿,没有将“无耻”两个字说出来,只是用表情告诉人们他的不齿,接着又道:“但‘兄弟同争一女’传出去名声实在有些不好,而我看三弟也确实是喜欢兰罗的,我姑且认为三弟做出这些事是处于情不自禁,这样吧,反正兰罗我也没有收用过,不如我就将她送给三弟了。”
白氏怎么会愿意留下兰罗让周世t的名声蒙山污点,他话一说完她就开口道:“不行,兰罗这丫头没规矩没廉耻,怎么还能留她在府中坏了侯府的风气,这样背主没廉耻的丫头,就该将她打死。”
周世t不满的看着白氏道:“娘,兰罗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小孙子。”
白氏虽然也有些可惜兰罗肚子里的孩子,但一个庶孙怎么比得上儿子的名声。对还出言维护兰罗的周世t,更加是怒气不争的骂道:“你是不是被兰罗迷昏了头了,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
对兰罗这么一个周世t的污点,周世瑛怎么会轻易让她消失。看了白氏一眼,周世瑛讥笑一声道:“说起来兰罗还是太太给我的,当初太太给我时,可是将兰罗千好万好跨上了天的,如今怎么又嫌起人家不好了。”说着又望了一眼周世t,开口道:“若太太一早知道三弟喜欢兰罗,何不一开始就成全了三弟,省得如今绕了一大圈子,让我的面子也不好看。”
此时王檀站起来,顺着周世瑛的话开口道:“兰罗虽有错处,但她怀的总归是我们周家的子孙,何况打杀了兰罗造成的是一尸两命,始终显得我们侯府做事太狠辣了些,想来太太也是不忍心的,我看不如就让兰罗跟了三弟。太太放心,外面知道兰罗是二爷通房的人少,我们对外就称,兰罗一开始就是太太送给三弟的,绝对不会坏了三弟的名声。至于侯府的下人,我会交代他们闭嘴。”说完望向继远侯,又问道:“公公,您觉得呢。”
继远侯深深的望了周世瑛和王檀一眼,他心里清楚,兰罗这件事上,固然有t哥儿不对的地方,但这其中只怕也少不了瑛哥儿和王氏的手笔。若是为了t哥儿和侯府的名声着想,自然只有令兰罗永远消失才是最好的。
只是……继远侯闭了闭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侯府以后总归还是要靠这个儿子的,就如了他的愿吧。何况白氏这些年行事也确实太过了些,有这个把柄被瑛哥儿握着,她以后也会克制一些。
他开口道:“如你们的愿,让兰罗以后服侍t哥儿吧。”
白氏有些不满的想要阻止道:“侯爷……”
继远侯却转过头瞪着她,厉声道:“你住嘴。你以为这些年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吗,若不是你这个母亲没教好,t哥儿不会是如今这个混账样。”
说完他突然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造成的是如今这样妻不贤儿不孝的局面。
周世瑛自然看到了继远侯脸上的无奈和失落,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同情他。造成侯府如今这样乱糟糟局面的,有大半原因要怪在他这个侯爷身上。
继远侯疲惫的挥了挥手,正想要令屋里的人都下去。此时,屋子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断断续续有一个婆子在外面嚷着道:“让我进去,我要见侯爷和夫人……”
继远侯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那里喧哗?”
白氏听声音早知道外面来的是虞NN,她今日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连失了几次算,更在继远侯面前有些失了心,正想通过虞NN在周世瑛和王檀面前找回场子,急忙先开口道:“听声音像是厨房里的虞NN,看她的样子仿佛像是有什么急事。”说着仿佛是怕周世瑛和王檀会阻止般,急忙招手对旁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将虞NN带进来。”
丫鬟道是,接着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了虞NN走了进来。
虞NN进来后,什么也不管一股脑的就跪倒了地板上,肥胖的身子几乎将地板都震动了几分,望着坐在上首的继远侯和白氏道:“侯爷,夫人,求您们给老奴做主。”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白氏开口道:“虞NN,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府里的老奴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就事,若你真受了什么委屈,我和侯爷自会替你做主,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如此。”
王檀看着一唱一和的白氏和虞NN,轻笑一声,站起来看着虞NN道:“虞NN,我记得是让你在柴房里好好思过的,你为何为跑过这里来?”
虞NN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望着继远侯,开口道:“侯爷,老奴一家三代皆在侯府伺候,服侍主子兢兢业业,老奴的母亲当年更是喂养过侯爷,我们不敢说功劳也有苦劳,但如今二少奶奶却说要将老奴一家都发卖了,老奴实在不甘落得这样的下场,求侯爷夫人给我做主。”
继远侯是知道虞NN的,就如虞NN说的那样,她的母亲当年还做过他的奶娘之一。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刚出生时都有几名奶娘,只是等少爷小姐们断了奶之后,身边都只会留下一位奶娘。当年留下来伺候继远侯长大的奶娘不是虞奶娘,但尽管如此,继远侯对当年喂过自己奶的虞奶娘还是有印象的,对虞NN这样一家三代都在侯府伺候的老奴亦会多留几分情分。
继远侯听完她的话,皱着眉看着王檀开口道:“怎么回事?”
王檀站出来,对继远侯道:“这些是内宅后院的事情,儿媳本不该将它们拿出来烦扰您和二爷的,但既然虞NN已经说了,那儿媳便也将事情说一遍。今日侯府请客,筵席的食材本是昨天就准备好的,儿媳亦是检查过一遍。但到了今天快开席的时候,厨房的人才来告诉我,因为冰窖没有放冰,食材都已经坏了。今天若不是儿媳幸运从酒楼里订到了席面,我们侯府只怕要闹大笑话了。虞NN作为厨房的管事,没有尽到管事之责,今日更没有将食材变坏的消息告诉我,我训斥了她几句,但虞NN不仅没有认错的态度,更是对我出言不敬。于是我便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准备事后再处置她。”
虞NN开口道:“老奴自知这次筵席的事犯有过失,老奴亦愿意受罚。但二少奶奶说要将老奴一家发卖出去,侯爷,老奴几代都对侯府忠心耿耿,更早已将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让老奴一家离开侯府,实在是要了老奴一家的命啊。”
白氏望着王檀,开口道:“老二媳妇,我说过你,虞NN犯的错不过是个小过失,亦没造成严重后果,实在不该受此重罚,罚她几个月的月钱便算了。”说着不赞同的瞄了王檀一眼,又继续道:“虞NN毕竟是侯府的老人了,你这样小过大惩,别的下人见了,只要人人心生不满,还有谁会愿意忠心给侯府办事。”说完摇摇头,像是看一个无知的人道:“你啊,总归是太年轻了些,管家的经验少了些。”
周世瑛“哼”了一声道:“太太倒是宅心仁厚,倒是养出了一班忠心的好下人,只是这些人不知是只对太太忠心呢,还是对我侯府忠心。”
白氏站起来,怒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世瑛却不理她,站起来转头望着虞NN道:“虞NN,我看你不仅将我侯府当成了自家,还将我侯府的东西也当成了自家的东西。”说完一本账册扔到她的头上,继续厉声道:“一个小小的厨房的管事,每年的月钱不超过五十两,结果在侯府外面却置了上万两的产业。你这个忠心的老奴倒是给我说说,你这置业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在周世瑛说话之前,虞NN还是有些自信满满的,她知继远侯对她们这些旧仆一向宽容,这一次闹上来,自己顶多就是被罚几个月钱的事,但却能狠狠坏一次二少奶奶的名声,给她灌上一个苛待下人手段狠毒的名声,弄得不好连侯爷都要对她失望。
但在周世瑛将账册扔下来的那一刻她却有些慌了。她将账册拿起来看,里面一字不漏记载着她在外面置下的产业以及她这些年管厨房时亏空的银两。
厨房是油水部门,做管事的那一个不捞一点,她这些年捞来的银子多了,她便全都置办成了田地和铺子。她自以为做得隐秘,但没想到却还是让人给找了出来。
周世瑛继续道:“家仆搬了主人家的银子偷偷在外面置产,虞NN,你说像这样欺上瞒下的老奴,应该受什么惩罚好。”
虞NN早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身子抖了起来,磕下头去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白氏对周世瑛拿出来的账册有些吃惊起来,她对虞NN等人捞钱的事不是不知道,只是水至清则无鱼,何况想要人对她忠心,总要先给她们甜头,所以她对她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事,虞NN竟然亏空了这么多银子去,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周世瑛和王檀能将他们亏空的银子和置下的产业查出来。
情势如此,她此时却不敢再多说话了。
但周世瑛却不打算放过她,又转过头来望着她道:“说起来,虞NN还是太太提拔起来,虞NN亏空了侯府这么多东西,不知太太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纵容。”
白氏连忙辩道:“你胡说什么,虞NN这是偷偷做下的事,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