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迟缓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作势要走，本就是想逗弄逗弄这个可爱又爱害羞的小玩意儿，哪里知道小丫头当了真。他的衣袖被死死地拉住，一低头便能看见她因为使力而微微泛白地指尖，还有那双湿漉漉可怜巴巴的杏眼儿。

他长眉轻佻的挑起，不知是哪家风流公子，此时因为方才睡醒，桃花眸子半眯起。他抬起另一只手将小姑娘的眼睛遮住，

他本想着调整了呼吸，将方才脑中涌起的那些个遐想散了尽，再将手拿下来。结果倒好，姑娘的眼睫毛轻眨，挠着他的手心，更挠着他的心。

他咬着牙，将手掌拿开，眸色渐深，他看见姑娘愈发可怜的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粉唇嘟起，极不满意的样子。因为方才一拉一拽，她跪坐在床上，身上的亵衣有些乱，露出了里头红色的系带。

衬在如雪的肌肤上，更添了几抹诱惑之色。他伸出手来，将她的柔顺的长发揉乱，而后低笑道：“姑娘多虑了。”

他知道他在不停地压抑着自己，只是越克制，那种想要的感觉就越发的鲜明。他心中有些烦躁，站起身来，从高处看着姑娘跪坐在床上，羞得小脑袋垂在胸前，不去看他。他轻笑一声，食指按了按眉骨。

陆玉拂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只见男人长发未束，披散在背上，桃花眼眼尾上挑，薄唇微抿，借着熹微的晨光，都不难看出男人出挑的容貌和身量。

她趁着男人背对着她整理起了褶皱的衣服的时候，缩进了小被子里头，只露出几缕乌黑的发丝在外头。

男人转头一看，唇角轻轻勾起，这丫头，怎么这样害羞？虽然那时在蓬纯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时天气已经转暖，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头，每日若是能用热水擦上一遍身子，那么就算是不错的了。而常年生活在京城富贵人家的苏鹤时，说不上是瞧不起，只是自己不大习惯。

只是若是想要浴桶的话，还要去集市上买，他嫌太麻烦，也不想给陆玉拂增加负担，于是那日他便想了个妙计。

他趁着小姑娘被阿鹿拉了出去看刚刚出生的小奶狗的时候，赶忙兑了桶温水，将上身的衣裳脱了干净，露出精瘦健壮的上身，线条优美，坚实的腹肌整齐又有力量，最终收束在系着带子的裤子内。

他怕时间来不及，便直接将水桶提了起来，往身上倾倒，而在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看见了陆玉拂的身影。

他连忙将水桶放了下来，而后看见的是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

完了，他这是将小家伙吓了个彻彻底底。他挑起长眉，也只能先捞起放在一旁的白色干燥的巾子胡乱将上身擦干净，又换了条裤子，披了件上衣便跑了出去，想着先将小姑娘捉回来才好。

他四处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陆玉拂的身影，而就以陆玉拂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定是跑不快的，那么她一定就躲在这周围。

他皱了皱眉，果然在他家房子后院里捉到了小丫头。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不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陆玉拂解释。

那日小丫头和今日的小丫头一模一样，小脑袋都埋在胸前不敢看他。

过了许久，陆玉拂觉得室内没了声音了，这才将毛茸茸的小脑袋露了出来，大眼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慢慢坐起身来。

他身上的衣裳被压出了一道道褶皱，甚至头发未束，桃花眸子也不大清明，怎么瞧怎么旖旎。外头的金喜接应他，在前头引着路，这一幕倒叫在外头守夜的秋露看了个真真切切，她捏紧了手中的绢帕，长长的指甲深深挖在手心里，直抠出了血肉的痕迹。

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夜，都做了些什么？

陆玉拂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大亮，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能看见红香在忙些什么。她坐直了身子，红香见状便赶忙快步走了过来，扶着陆玉拂，以让她做的更稳当一些。

她笑眯眯道：“姑娘起了？奴伺候您洗漱，厨房已经烹好了小米粥，软软的也好消化下去。”

陆玉拂点了点头，洗漱过后，换上了一身干爽的亵衣亵裤，再吃了碗小米粥后，才觉得胃口里头热热的，怪舒服的。

她眯着眼睛缩在被窝里头，懒洋洋的，觉得身上又有些疲惫，她又不能说话，所以也不能和红香说话解闷儿。只是红香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就在陆玉拂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红香自顾自道：“姑娘是不知，世子爷可真真是将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她手里捏着没打完的络子，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说这打络子，也不过是红香坐在软凳上无聊间做的事情。

陆玉拂闻言忽然来了兴致，挣扎着坐起了身子，两只手撑在软被上，挑着细眉，她想要问出口，可是她根本就不能说话。

她翕动着嘴唇，涨红了一张白皙的脸，眸中亦有水光闪烁。红香是时抬起了垂着的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见了陆玉拂的这副模样。

她看得出来，陆玉拂对自家世子爷略有感激之情，只是好似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感，今日晨间还见到了脚步匆匆的金喜，打探到了些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金喜夸大了事实，竟将世子爷说的那样颓废，末了，还不让她到处声张。

她自己的心里逐渐有了考量。她自小便被卖进了大宅里头服侍着这样那样的人，早就能看人脸色行事，世子爷的那些爱意的眼神，就算陆玉拂傻乎乎的看不出来，她红香可不是傻子。她也知道这姑娘虽然是个哑巴，可却是个顶顶好相处的人儿，生得又好看，抛却出身一事，跟世子爷站在一起，就是天生的一对儿。

与其见这两个这么相配的人不能在一起，她不如从中推波助澜，若是成了更好，不成也不算是个遗憾了。

她灵动地转了转眸子，而后佯装没有看见陆玉拂那急得想要说话地小模样，故作姿态道：“姑娘病的日子里，世子爷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姑娘呢。”

她又怕这么说不够，嘴巴又把不住门儿，也不怕叫人听见，朱唇轻启道：“这又错过了早朝，又手把手地喂姑娘喝汤药，甚至汤药的温度都是亲自尝试，奴在苏府内伺候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世子爷对谁这么好呢。”

她用余光瞄见了陆玉拂的脑袋甚至都低了下去，耳朵尖都透着粉红，再一瞧蹭着软被露出的一截纤细又白皙的小腿，红香偷偷的舔了舔唇。

她一个姑娘家都不愿意将眼睛移开。

其实，陆玉拂并不完全是因为害羞，还有一部分是羞恼。气他早上时那样坏心眼儿的逗弄她，只是说气也不气，总觉得还是害羞的比例要大上一些。红香大概是不知道，陆玉拂对苏鹤时的感激之情又上涨了几分。

偏偏就是没有那所谓的爱情。红香看见姑娘久久不愿意将脑袋抬起来，暗自叹了口气，又装作不自知的样子，捂住了自己微微张开的朱唇道：“呀！忘记给姑娘拿纸和笔了，都怪奴，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红香连忙绕到屏风后头，从那还不曾使用过的上好紫檀木翘头案上取了宣纸和笔墨来，而后走回床前，将笔塞到陆玉拂的手中，一副你不写，我便不罢休的模样。

陆玉拂踌躇了几分，不知在犹豫些什么，而后约莫是下定了决心，在纸上写着：谢谢世子，世子的恩情玉拂无以为报，也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世子。

因为床上没有一处是坚硬的，所以她将纸铺在自己的大腿上慢慢的写着，只是字迹略有些歪扭难看，不似之前的清秀小字。

红香因着在大户人家服侍的时间长了，也是识得几个常用的字的，当她看见陆玉拂写了什么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个姑娘是真的傻还是假傻，她不禁有些怀疑。她迟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貌美娇软的小姑娘，见其眸中一片清澈，没有过多复杂的神情，红香禁不住有些同情世子了。

她不像是自小生长在京城内的闺阁小姐，从出生那日起，琴棋书画哪样不得精通，而做这些又很少是想要陶冶情操，大多都是为了寻一个好夫家罢了，红香自己猜测着，大概因为这个，闺阁小姐们总是对出嫁这件事情更加敏感。

但是世上的哪个女子，到了年岁，不在幻想着自己以后要共度一生的男子是什么样的？甚至也有大胆追求爱情的。

红香越来越想不通了，就算陆玉拂对自家世子没有感觉，又有什么不能说出口呢？

她皱着柳眉，这回再也不加掩饰，“说不定，世子爷是心仪姑娘呢。”

红香看见那姑娘怔愣了片刻，而后红着脸赶忙摆手，急得不行。

红香见了，暗叹口气，不仅在心里替自家世子爷祈祷。

作者有话要说：10.25

今天是上榜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