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夜纵容了一切负面的情绪,李定婉把脸埋到了双手之中,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从指缝间坠落。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宋淮赫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够从男人那里汲取一些力量,让她能够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继续撑下去。
而宋淮赫于昏迷之中好像感受到了来自李定婉的温暖,眉头舒展开来,沉沉睡去了。
李定婉守了宋淮赫整整一夜,清晨的时候实在是扛不住了,两只眼皮像是要黏起来了一样,蜷缩在宋淮赫身边,小憩了一下。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向着宋淮赫躺下的地方看过去,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李定婉一个激灵,立马就清醒了,宋淮赫呢?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扭头就看见了半裸的男人。
晨光熹微,宋淮赫光着上身,正细细擦着伤口附近的血污。男人的身体劲瘦,没有一丝赘肉,苍白的皮肤包裹着肌肉,仿佛雕塑一般的力与美,静与动,在旭日的映照下,像一幅画一样。
李定婉一动,宋淮赫就察觉到了,他看了过来,一双眸子,亮得瘆人。
李定婉愣了一下,不明白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昨天还烧得半死的人,为什么只过了一夜就已经行动自如,动作间没有丝毫凝滞,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要不是那横贯腰部边缘发白的伤口还在宋淮赫腰间,李定婉简直要怀疑这人根本没有受过伤。
宋淮赫看不下去她直勾勾的眼神,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定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三言两语简单地给宋淮赫描述了一下昨天的情况,隐去了自己摆阵脱险的那段,着重说明了黑衣人奇怪的举动和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布衣人。
末了,李定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嘲讽道:“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相爷大人下次要是再安排什么陷害什么计谋,就别把妾身拉进来了罢。”
宋淮赫闻言抬眼,淡淡瞥了李定婉一眼。
那一眼明明古井无波,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外露,李定婉却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乖乖地咽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他明显不打算对李定婉解释什么,只顾处理自己的伤口。
李定婉现在对宋淮赫的看法,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戒备——连自己的性命都能拿来算计的人,对别人难道会有什么善心么?怕不是一不留神,就要被这人给卖了。
她一阵后悔,之前怎么就忍不住,亲了这样的恶魔呢。
自己这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她根本就不喜欢宋淮赫啊,只不过在那一刹那间,想馋他的身子而已。
“呸呸呸,李定婉,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拍了拍羞红的脸颊,强逼自己清醒一点。
当务之急,是走出这片林子。
想问问宋淮赫方不方便走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李定婉期期艾艾地问:“你……你的伤不要紧了么?”
宋淮赫仿佛看透了李定婉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摆出了一副开诚布公的架势,道:“是,本相是算计了自己。”
又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创口:“不过你不是无恙吗?”
听到宋淮赫的问话,李定婉难免有些怨气:“可是相爷没有料到后面的追杀吧?若不是我……”
说着顿了一下,不愿意让他知道两人脱困的细节:“我们两个就都死在马车上了!”
宋淮赫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忽然觉得新婚夫人有些可爱。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个念头,又变成了之前冷漠的样子。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是吃了秘药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但是这秘药只有一个时辰的功效,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必须互相扶持着离开这片林子。
于是,宋淮赫大方地道歉道:“人算不如天算。本相瞒着李小姐安排了这次刺杀,未念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本相思虑不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本相。”
李定婉没想到宋淮赫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噎了一下。
宋淮赫接着道:“不过李小姐对本相也不是全无隐瞒的吧?”
李定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想避开宋淮赫的视线,却知道这是心虚的表现,于是硬着头皮跟首辅大人对视,反问:“我?我有什么好隐瞒的?”
“在马车上,李小姐带着本相是如何脱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