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夜幕之谈
此话一出，无人敢言。
果然，人一旦抓住了权柄和身份，就具备了压人一等的权力，如果她还是曾经的姑苏知府陌千金，虽出身也算华贵，但毕竟一介女流之辈，还不是照样难逃于那些高官相府之色徒的掌心，又何况万人之上的皇帝？
夜色朦胧，陌凝为邬怜玥披上一层外纱衣，让她单薄的身子免受风寒，动作轻柔，舒缓，于众人眼中亲昵极了。
随即她转身下榻，此时的陌凝只穿了一身纯白内衬，月光打在肩上，使其散发出冷然的浮光。
外界传得没错，这皇上亲封的陌驸马，身材高挑修长，虽似女子般秀挺，但却不失男子那股正气凌凌的姿态。
“你，你……”
慕容秋被她突然的靠近逼得连连后退几步，花容失色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们此时难道不是该，分……”她转头看向柳嬷嬷，质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怒嗔。
“在哪儿？”陌凝继续走近，按下她冲着自己的手指，道：“娘娘觉得臣，应该睡在哪儿？或者说娘娘希望臣睡在哪儿合适，直说便是，我同公主好生向皇上请柬请柬。”
说罢，她长臂一伸将邬怜玥揽入怀中。
慕容秋看着一对互相依偎，你侬我侬，丝毫不知羞耻的两个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但陌凝的话将她堵得无语凝噎，毫无还口之言。
“我说这大半夜的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夜闯我同驸马的房，正想拉出去都砍了，仔细一看，原来是良妃母啊，真是始料不及，良妃母，您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突然造访，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邬怜玥抱胸而立，小嘴轻快而犀利。
“不过这也太急了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您大半夜不睡觉，冒然然地跑来我这都尉府来了，都没来得及提前告知一声。”邬怜玥接着讽刺道。
“我……”慕容秋欲言又止，眼珠子咕噜一转，又重振起了威风：“本宫刚与皇上赏过那西湖的夜莲，哪能睡得着？桥上刚听手下人提起到你们，便特此前来看上一看，哪知你俩人竟睡下得如此早，倒叫我吃了回闭门羹。”
邬怜玥一笑：“那是玥儿的错了，往后良妃母若是想来，便来，我叫驸马给您请了夜安再睡。”
慕容秋听后看了眼柳嬷嬷，随后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突然转变话茬：“听说驸马被提携成了一品都尉，此事当真？”
“自是真的。”小荷垂头应答。慕容秋嘴唇蠕动，刚想冲这不顺眼的小婢骂上一句，余光又突然瞥到了陌凝的那张脸，于是只好作罢。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驸马借步谈谈，不知驸马可情愿？”
邬怜玥细眉一蹙，正打算站起来说些什么，就被陌凝给按着肩膀坐回了榻上。
陌凝弯腰俯在她耳边，眉眼凝重地轻声嘱咐道：“莫担心。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不用等我。”
说完，陌凝便将一旁的长锦衣披上身。邬怜玥咬着唇，目视着她和慕容秋一众人退出了房门。
夜里的风凉飕飕的，云天呈朦胧的灰黑色，不见冷月，疑似要下雨的模样。
路上冷气不断，只叫人后背发凉，更何况陌凝身上穿得甚少，她本以为是件只在凉亭小商的小事，哪知那良妃娘娘领着她一直游荡着走到后，庭的石桥边，才慢慢停下。
这个点的后，庭向来不曾有人看理，小厮们都回屋闭门睡觉了，哪还有人有那闲情来此观赏？看来这良妃是有意防备着府内的人。
“不知娘娘叫臣来此，究竟何事？”陌凝垂眸问道。
话音刚落，慕容秋轻轻一挥袖，身后跟着的那一众女婢便叩首退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是什么大事，驸马莫要觉得吃紧。”慕容秋漫不经心道：“听皇上说，你在竞选中想出了替南岭解决赋税制度的变革，使民生的不平而鸣得到抚慰，此功德可比那些高管之柬实用多了。皇上昨晚上同我夸你半个时辰有余。都说得帝王心则得天下，你看，你往后在长安的地位得有多牢靠？”
陌凝垂眸，轻笑了一下。
南岭赋税过重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之久了，而是延续了四五年。
她爹陌韶华一生为人正直廉洁，早知南岭的民为此受尽苦难，便冥思苦想琢磨出比“一条鞭法”更为妙的法子。
但由于姑苏坐落于北，与南岭的官府根本搭不到一条边上，常常遭受为难，奏折三番五次被小人驳回，根本递不到皇帝的跟前。
她爹虽亡，但她还替整个陌家活着。陌凝暗自握紧双拳，面色一如既往的平和：“娘娘言重了。我也是凭借着玥儿与皇上的贵气，才有得今日的这番地位，不然，就算胸中再多的好点子，也无处施展呐？”
“哈哈哈！你这张嘴哇倒是会说，怪不得如此讨皇上欢心，不仅把玥儿赐予你，还提你做了一品的都尉！”
慕容秋笑靥如花，她移步几寸，含春的眼眸中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陌凝，突然凝重了语气：“不过你的确让我很是意外，竟然对边境的战况了如指掌。陌都尉，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陌凝仿佛早知她会这么问，心如一碗端平的水，无波无澜：“皇上连密不外传的朝政之隐都愿轻易透露给娘娘，怎么偏偏臣的来历，娘娘却不知道呢？”
此话一出慕容秋顿时僵住了神色，明显对她的话极为不悦。
可面色上还是平和无澜：“你是什么来历，跟那朝政的要事相比自然无足轻重，皇上压根儿懒得在我跟前提这个。”
她淡淡瞥了一眼，继续道：“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本宫绝不为难。”
“娘娘言重了，娘娘问起臣的过去，自是对臣的看重，哪敢不回应呀？”陌凝漾开笑颜。
望着她的笑，慕容秋愣住了。
这小白脸儿生得……还真像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