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老无所依13
亚德里安甩开露西亚的手臂：“放开我！你不是一定要继续前行吗？”露西亚尝试忍耐不发脾气，可是她此刻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知道倘若亚德里安继续一意孤行，那露西亚一定会当场发飙。
“你什么意思啊？谁说我一定要坚持继续往前走了？我在和你商量！你跟我置什么气啊？我怎么惹着你了？”露西亚追问道。
亚德里安有些气恼：“你没惹着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好了吧？”
露西亚骂了一句：“神经病！”
两人背道而行，亚德里安继续朝大门口走去，而露西亚则向着未知的更深处行进。
过了一会儿之后，亚德里安跑回来追上了依然在生气的露西亚，亚德里安拉着露西亚的手臂，露西亚用力将其甩开。亚德里安并不想轻易放弃，他执着地拉起露西亚的胳膊，却三番五次地被露西亚无情地甩开。
亚德里安对露西亚怒吼：“露西亚·杨！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露西亚不去回应亚德里安，而是继续低头前行，想要把亚德里安甩在身后，不去理会他。
亚德里安有些着急，他不明白露西亚今天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跟自己在如此危险的环境里闹脾气。
平日里，两人也会和大多数情侣一样，偶尔吵吵架，改善一下一成不变的平凡生活。然而，眼下真的不是吵架的好时机。到处都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险。
亚德里安觉得露西亚有些过于无理取闹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露西亚，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说话的语气’来怼我？你每次生气都会说我‘说话的语气’不对，不和你意，你又有什么权力要求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符合你的听觉习惯？”亚德里安据理力争。
露西亚更加愤怒地对亚德里安说：“我告诉你亚德里安，你就是因为偏听偏信，什么都相信，所以才让我生气。至于语气，你总是让我感到非常失望！你的语气总像是在教训别人。”
亚德里安反驳道：“难道你现在的语气不是在教训我吗？如果你想让别人语气温柔一些，那你至少先把自己的语气弄得更平和一些吧！”
露西亚用头顶着亚德里安的眼睛：“可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男朋友！”
亚德里安气愤地对露西亚说：“作，你就作吧！也不知道你在作什么！这么危险的山洞，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往里面闯！”
露西亚咆哮道：“对！我愿意！我就是喜欢冒险！总行了吧？”
亚德里安反问道：“冒险？当初是谁因为害怕冒险而要求离开‘守卫者’组织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
露西亚指着亚德里安的鼻子骂道：“给我滚！立刻！马上！我现在并不想看到你！”
亚德里安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走去，露西亚在亚德里安身后喊道：“幼稚鬼！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么幼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亚德里安觉得这一次两人应该不会再有复合的可能性了，因为男人都非常讨厌女人说他们幼稚得不像男人。这是最伤男人自尊心的指责。
“虽然她的父母救过我的父亲，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地表世界已经被纳米寄生虫完全吞噬，就算到时候她站在那里，她真的能起到‘救世之星’的作用，承担那份责任吗？我看未必！”亚德里安心想。
露西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有些时候，她就是非常想和亚德里安吵架，比如此时此刻，虽然露西亚很清楚他们目前深处未知的险境当中，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会让露西亚感到无比气恼，她仿佛一堆干燥的木柴，亚德里安只需要一根小小的火柴就可以把她点着、并燃起熊熊烈火。
露西亚独自走在昏暗的洞穴中，她觉得这里的一切与达法尔特地下城简直如出一辙，潮湿而阴冷的空气令露西亚感到极为不适，她不禁抱紧双臂，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被自己赶走的亚德里安。
露西亚与亚德里安已经在一起太久了，两人过于熟悉彼此的脾气，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给对方一个台阶。
然而，这一次，露西亚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意主动低头承认错误，因为她坚信自己没有犯错，是亚德里安错了。
露西亚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亚德里安自然不会放心露西亚一个人继续走向深渊，在与露西亚分道扬镳之后，他很快便悄悄折返回来，远远地跟在露西亚身后，既不想让露西亚过早发现自己，又不想让露西亚遇到任何危险，真可谓煞费苦心。
露西亚在洞穴中不断前行，两侧的石壁上印刻着稀奇古怪的壁画——身穿奇装异服的动物仿佛在跳舞，又好像在举行某种仪式，它们围绕着一个发光的物体，那个物体的形状有些像星星。
不知又走了多久之后，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再次传来奇怪的声音，这一次，露西亚被彻底吓到了，她浑身颤抖，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因为露西亚听到了海伦娜的声音：“小姨，谢谢你送给我的水晶球！——”
“海伦娜？海伦娜！——”露西亚忍不住喊道，自从上一次与海伦娜分别之后，她就一直在尝试寻找这个孩子。
露西亚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她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露西亚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亚德里安见露西亚回头张望，便迅速冲向露西亚，躲进露西亚在地上的投影之中，用黑暗将自己伪装起来，这才躲过了露西亚的目光。
露西亚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进入了某种物质，但又说不清是什么：“这个亚德里安，真的不想要我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找我？”
露西亚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她认为亚德里安一定会回来寻找自己，可是过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见亚德里安的踪影，令露西亚感到越来越焦虑，甚至有些沮丧。
虽说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依然可以正常运转，但露西亚不想轻易失去一个可以和她拌嘴的家伙——没有人拌嘴的生活将会是多么无聊！
一阵阴森的冷风从洞穴深处袭来，吹在露西亚几乎快要冻僵的脸上。露西亚打了一个冷颤，继续前行。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露西亚始终没有再次听到来自海伦娜的呼唤，或许刚才的声音只是露西亚脑海里的幻听？
露西亚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刚才确确实实听到了海伦娜的说话声，而说话的内容却令露西亚感到异常古怪——那不是一个月前海伦娜在福斯特市“老区”的家中对她所说过的话吗？
“海伦娜！——”露西亚再次朝前方呼喊，可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海伦娜！你在那里吗？”露西亚锲而不舍。
露西亚开始怀疑自己此时是否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露西亚一直处于各种穿越的状态中，很多所见所闻已经与现实的界限模糊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何为虚幻、何为现实。又或者，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虚幻与现实之分——虚幻即现实，而现实亦虚幻。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露西亚的恐惧状态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既然眼前的一切有可能都是假的、不真实的，那么，露西亚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自己的得失。
露西亚知道这可能只是一种并不算太高级的自我麻醉法，可是眼下面对没有尽头的洞穴，也只能暂时通过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恐惧。
只要相信令人恐惧的事物只是幻觉，就不会受到恐惧的伤害。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亮光忽然出现在前方的不远处。
露西亚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亮光，难道她再次来到了生死之界？
这与前几次经历濒死体验时看到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露西亚这下彻底懵了——因为这可能意味着露西亚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