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T、I！M……”14

正当“辰星”的意识跟随着露娜队长一起在飞船中指挥着队员们抵抗外敌、摆脱追兵的时候，“辰星”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从露娜的身体中迅速抽离出来。紧接着，“辰星”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待“辰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的一切又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正身处于一个新的躯体里，这具躯体正在空中做急速移动，或者说，他正在飞行。地面上出现了高楼大厦式的建筑，但“辰星”感觉到这些建筑物与周围的街道上竟然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没过多久，正在飞行的躯体感知到了“辰星”的存在，他的心绪大乱，飞行技能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此人立即从高空中向下坠落。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辰星”对这个飞行者大声疾呼：“不要分心！我是好人，快，快继续飞！——”

话音未落，那人在即将俯冲至地面之前，以接近127度的转角向上方奋力飞升，终于免遭粉身碎骨的下场。

重新回到天空中之后，飞行者质问“辰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跑到我的脑子里去？”

“辰星”也感到有些愧疚，新的、陌生的意识突然出现在大脑中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穿越的行为。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穿越？”飞行者感到有些困惑，他瞄准了就近的一个建筑物天台，几秒钟之后，飞行者带着脑中的“辰星”，一起降落在那个天台上面。

“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会有办法制裁你！”飞行者斩钉截铁地警告着“辰星”。

五分钟之后，飞行者听完了“辰星”全部的讲述，若有所思地对“辰星”说：“虽然我大致明白你曾经遭遇的一切，但以我自身的知识体系而言，也无法帮助你指出一条明路。你必须自行探索自己的定命。倘若在末世之日的时候，你依然找不到出路，那么你可以暂时以现在这种方式生活在我的意识领域中。”

“末世之日？你是说你的文明即将迎来灭顶之灾吗？这里是什么星球？”“辰星”好奇地问飞行者，她发现尽管自己目前正处于飞行者的意识领域，但却无法像之前在露娜队长的脑海中那样，读取飞行者的意识。对此，“辰星”感到十分奇怪。

“末世之日到来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神之光会摧毁地表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生物与文明。我们必须躲进地表之下的避难所，去寻找适合栖息的生态环境。至于我们这个星球，人们都称其为‘中之界’。”

“‘中之界’？”“辰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会穿越到一个叫作“中之界”的地方呢？这一次，命运又想与“辰星”开一个怎样的玩笑呢？

“我们本来拥有极高的文明，但是，一切都被他们察觉并怀恨在心，因此，他们动用了那个终极武器，企图将我们全部摧毁。我的族人已经全部躲进了地表之下的避难所。而我的使命，就是尝试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飞行者告诉“辰星”。

“终极武器是什么意思？”“辰星”再度发问。

“看到天空中的那个巨大的火球了吗？”飞行者指了指天上的那颗“火球”。

“辰星”借助飞行者的视觉系统隐约瞥见了位于高空中的硕大“火球”——看上去与太阳十分相似，只是比太阳要更加耀眼、更加炽热一些。

“这是他们的阴谋，想要摧毁我们，彻底摧毁，片甲不留。我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阻止他们，因为，即便我们的族人躲进了地下城，倘若不对终极武器进行有效的防御，‘中之界’同样会不复存在。”飞行者解释道。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辰星”问道。

飞行者沉默了片刻，回应道：“不知道，但你的出现或许是我定命的一部分，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真正的价值究竟会是什么。”

“辰星”透过飞行者的视觉系统，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一切：她发现，此前多次自己梦境中看到过的先进文明与这里如出一辙。“辰星”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某个远离太阳系的星球之上。

“你们管自己的星系叫什么？”“辰星”好奇地问飞行者。

飞行者只对“辰星”说了一个音节：“ra！我们称之为ra。”

“ra？好奇怪的名字，真想知道这个被称为‘ra’的星系究竟在什么地方。”“辰星”自言自语道。

“你居然对ra一无所知？这也难怪，看来你并不来自我们的文明，旅行者，你的那个世界里会有末世之日的灾难吗？”飞行者问道。

“辰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告诉飞行者：“末世之日应该是不曾有过的，但世界级的大型战争倒是在已知的历史上发生过三次。第一次的波及范围较小，第二次殃及全球，而第三次发生在三块大陆交界的地方，也对整个世界的文明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影响。”

“如此说来，你们的文明是幸运的，没有在自己的贪婪与自负中彻底毁灭，不像我们，即使我今天能够阻止终结武器毁灭整个世界，也无法阻止这个文明的持续堕落。往往一个文明在堕落之前是有预兆的，可惜我们都没有把那些预兆当一回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到了事后，当我们回头去审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件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有因果关系，一切都早已注定。”飞行者痛心疾首地告诉“辰星”。

“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阻止所谓的‘终极武器’？”“辰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飞行者望向远方：沙尘暴在空中狂舞；天空中，土黄色与深棕色的云层里隐藏着不知名的恐怖力场；恒星照射下来的光线越来越热；一种绝望的末世气息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我，其实，还没有准备好。”飞行者最后坦诚地告诉“辰星”：“我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还有一位深爱着我的妻子，我是神族后裔，而她却是普通的人族，我承担着拯救苍生的巨大使命，但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辰星”喃喃自语，她觉得最后这句话似曾相识——曾经的自己不也是想要做一个“普通人”吗？结果为了做普通人，“辰星”逃避了很多本应由自己承担的责任，以至于最终还是痛失腹中爱子，亚德里安也因此受到牵连。

正当此时，沙尘暴突然席卷了远处的一个城市。风暴将整个城市的建筑物摧毁殆尽，那些看上去精致无比的琼楼玉宇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仿佛不堪一击的积木玩具，随着那先进的文明，一起被淹没在时间的砂砾之下。

“时间不多了，时间，总是不够用。”飞行者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后，飞行者再度腾空，飞向更加遥远的地方。所到之处，自然灾害疯狂地侵蚀着成群的建筑物。

海啸、地震、火山爆发、沙尘暴、龙卷风，所有“辰星”能够想到的灾害天气一拥而上，仿佛一群不讲道理的流氓地痞，对这个既高级又极度脆弱的文明进行着惨无人道的疯狂摧残。

飞行者在一座高山之巅停住脚步，他指了指头顶的天际，对“辰星”说道：“这里原本是我们与母星沟通的桥梁，可惜后来母星与我们断绝了一切来往，原因是人族当中出现了一些败类，这些少数派的龌龊行为严重影响了母星族人的利益，彻底激怒了他们。所以，母星完全放弃了尚在‘中之界’服役的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为什么如此信任我？”“辰星”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带着这些秘密活过明天，因为你与我将会在今天死去。”飞行者如是对“辰星”说道。“辰星”听闻之后，顿时感到极为惊恐，她不想在这里死去，她必须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去拯救自己最在乎的人们。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回到我的世界去吗？”“辰星”问道。

“我只知道你来到了我的意识领域，但我也不清楚你从何而来，又如何离去。你必须自己去探索你的定命。”飞行者劝慰道。

“什么是定命，与命运有何关联？”“辰星”向飞行者虚心求教。

“定命是每一个智慧个体既定的结果，命运是通往定命的途径与过程。个体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缩短达到定命的时间，但总的定命不能被改写。”飞行者的解释印证了“辰星”之前的猜想：人的命运，或者说是“定命”，是既定的，且无法改变。

“看！要开始了！”飞行者再次指向天空，“辰星”注意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而这个球体正在逐步遮挡住空中那个耀眼夺目的火球。“这，难道是，日全食？”“辰星”在惊讶之余，对这个陌生环境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原来不仅在地球上，在宇宙中的其他星球，也会出现这种奇特的天文景观。

“我们那里称这种天象为‘日全食’，你们呢？”“辰星”问飞行者。

飞行者告诉“辰星”：“末日。我们称之为末日。”

这时，“辰星”突然惊讶地意识到，无论是之前在露娜的脑海，抑或是现如今处于飞行者的脑海里，他们的交流都直接使用意念，并没有通过语言系统。莫非在意识层面进行“神交”，不同种族的语言障碍就会自动消除吗？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辰星”再次要求飞行者通过他的语言来回答自己刚才最后一个问题，不料，飞行者告诉了“辰星”一个令她吃惊不已的答案：“末日，ra之终结——是我们对这种天象的称谓。”

“ra？你指的是那个火球吗？”“辰星”追问道。

“之前我用意念告诉过你了，我们这个星系是由ra所建立的，因此也被称为ra之领域，或者，用你熟识的语言体系来讲，就是ra星系。”飞行者如是说。

“ra……ra……难道是，太阳神，ra？”“辰星”越这样想便越陷入恐惧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