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无限”危机（七）
亚德里安没有想到，居然会在露西亚的家乡再次闻到“奇趣”泡泡糖的香气——“智能钢笔毒气”。难道李奥纳多和塞缪尔芮万戈从监狱里逃出来了？如若不是他们，想必此事一定与“治愈者”有关。在“庇护者”分部整体搬迁的那一周时间里，“庇护者”夫人曾经单独找亚德里安谈过，夫人希望亚德里安今后能够贴身保护露西亚，寸步不离。然而，现如今，亚德里安却在露西亚的搀扶下狼狈地走在寒风凛冽的回家之路上。亚德里安觉得这多少有些讽刺，但所幸露西亚并没有受到毒气的侵害，不然的话，亚德里安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谁让他那么好管闲事，非要拉着露西亚去深巷中一探究竟呢！
亚德里安的确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露西亚的家乡滨海市都不安全，那么他们确实需要考虑再换另一个地方帮助露西亚养胎，超能力者的生育数量正在逐年走低。作为目前“庇护者”分部的“团宠”以及“重点保护对象”，露西亚现在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虽然亚德里安很想脱离露西亚的帮助，自己走路，但自从刚才闻到那股香气之后，他的双腿就像不听使唤一样始终感到非常疲软乏力，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亚德里安不断地向露西亚低声道歉，露西亚却一直在温柔地安慰着亚德里安，让他不要多想。
两人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若晨路104号的杨宅（thehouseofyoung）。这是一幢联排小别墅，前院的围墙外挂着印有“young”字样的金属牌，这是露西亚的父母生前挂上去的，即便是到了最漆黑的夜晚，也能从很远的距离看到闪着荧光的“young”字样。
亚德里安将肩膀倚在门廊的石柱上，尽量借助石柱使得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露西亚焦急地按着门铃。不一会儿，姐姐瑟琳娜打开房门。
起初，瑟琳娜满脸笑意地望着露西亚：“来了，来了，你们玩得开……”还没等瑟琳娜说完，她便发现了亚德里安异样的状态：“亚德里安？你这是怎么了？”作为一名护士长，瑟琳娜第一时间察觉出亚德里安可能是身体不适：“快，快进来！”露西亚与瑟琳娜一左一右架着已经浑身瘫软的亚德里安走进屋内。
在瑟琳娜与露西亚的帮助下，亚德里安平躺于沙发上，他的眼皮控制不住地想要盖住自己的眼珠。瑟琳娜急忙去厨房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亚德里安，亚德里安喝了几口水之后，感觉好了一些。瑟琳娜又跑去卫生间将一块毛巾用热水浸湿，拿回来轻轻地敷在亚德里安的额头上。亚德里安顿时感到舒服了许多。
露西亚告诉瑟琳娜，刚才他们两人享用完海鲜大餐之后便在“海鲜街”散步，期间，亚德里安毫无征兆，突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瑟琳娜用手摸了摸亚德里安的额头，并没有热度，反而有些冰冷：“亚德里安，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我没事，真的，就是，有点，晕。露，你先，回屋去休息吧，我没力气洗澡，今晚就在沙发上将就一宿好了。”亚德里安有气无力地对露西亚说着。
“作为一名护士，我劝你，你最好还是洗好澡回屋和露西一起去睡，你现在这么不舒服，睡在沙发上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好吗？”瑟琳娜竭力劝慰着亚德里安。
“我，自己，洗不了，不想麻烦露。”亚德里安有气无力地回答。
露西亚神情忧虑地凝望着亚德里安：“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洗，我又没有不适的症状，我帮你洗，”说罢，露西亚转而对姐姐瑟琳娜说：“姐，你帮我们准备一下洗浴的用品，辛苦你了。”
瑟琳娜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弄。”
几分钟之后，露西亚陪着亚德里安一起走进浴室，在露西亚的帮助下，亚德里安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后，两人一同换上睡袍走进露西亚父母原来的卧房。
“从今天开始，这个房间就是我们的卧室，这是我父母当年住过的房间，还满意吗？”露西亚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亚德里安。
“当然满意，我感到很荣幸，能像亲人一样陪你住在这里，住在你父母当年的房间，这感觉真的很好。”亚德里安笑道。
露西亚欣慰地笑了，但她立刻又显露出担忧的神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亚德里安在犹豫是否要将实情告诉露西亚：“其实，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感到很疲倦，我们还是先休息吧，好吗？”
见亚德里安如此这般，露西亚十分心疼，她不愿意再令亚德里安感到一丝一毫的难受，便顺从亚德里安的想法，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躺在床上。不久之后，露西亚在亚德里安的怀中进入了梦乡，亚德里安本想趁机联系总部，问问“赫菲斯托斯”后来有没有去现场进行勘察，目前的进展如何，可亚德里安转念又一想：自己已经不再是超能力义警，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看着怀中睡得像个婴儿一般的露西亚，亚德里安知道只有自己在露西亚身边的时候，这个女人才能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为了露西亚，亚德里安并没有再去联络“赫菲斯托斯”，眼皮一而再、再而三地垂落下来，亚德里安的手臂也已经麻木，他轻轻地将露西亚的头放回到她自己的枕头上，不久之后，亚德里安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亚德里安，你的死期到了，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治愈者”对亚德里安宣布着。
“不，你不会明白，我的生命本身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还有‘光明之星’，我们的种族就不会覆灭。”亚德里安盯着站在高台上的“治愈者”，目光中充满了坚毅的神情。
“治愈者”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亚德里安一眼：“‘光明之星’？你指的是露西亚吗？哈哈哈哈！你们居然把全族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且还是一个怀着孕的大肚子女人！这简直是太可笑了！你们拥有无上的神力，却只能在见不得人的黑暗领域中做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执法，对于整个人类文明而言，又何尝不是杯水车薪？你们真的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阻止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的罪恶吗？不，你们不能！你们根本就是力不从心！还不如把神力交给我，让我替你们多行善事。”
“你休想！神力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怎么可能给你？光明终究会战胜黑暗。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亚德里安义愤填膺地对“治愈者”宣布道。
“治愈者”对亚德里安的说辞很不以为然：“是吗？来，见识见识你们的同胞吧！”说罢，“治愈者”身后出现了一个与亚德里安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而那名男子的身上竟然穿着超能力义警的制服，只不过脸上没有佩戴面具而已。在高台之下的亚德里安被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给吓了一跳。
“治愈者”显露出狂妄的神情：“看到了吗？知道为什么‘庇护者’夫人把你开除吗？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替代品，一个真正的‘暗影’亚德里安布莱克！比你更像‘暗影’的‘暗影’。接下来，你们将会一个一个地被这些货真价实的义警们所代替。到那个时候，这些义警就会都服从于我的命令，世界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人！你身边那个是冒牌货！我才是真正的亚德里安布莱克！我才是真正的‘暗影’，唯一的‘暗影’！”亚德里安怒吼着：“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实姓的？你！你还知道谁的？说！”
“亚德里安布莱克，aka‘暗影’，露西亚杨，aka‘辰星’，奥卢艾塔索娜，aka‘百灵’，达尼尔伯格，aka‘镜像’，哦，对了，我怎么能忘记海伦娜杨，aka‘罗莎’呢？哈哈哈哈哈！”“治愈者”丧心病狂地对亚德里安大声地讲出他们的名字以及代号。
“住嘴！住嘴！快住嘴！”亚德里安拼尽全力地捂住自己的双耳，他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整个身躯都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当中。在无限黑暗的神秘领域，亚德里安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当中，周围全是触手可及、发出星星点点微光的小球体，亚德里安伸手去触摸那些小球，被他触碰到的小球却都以光速消失不见。
亚德里安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脸，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过于失真，他认为自己是在梦中，而非现实。可惜的是，亚德里安发现自己仍然处于黑暗之中，他不停地呐喊、咆哮，但没有人理会他。渐渐地，亚德里安开始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的眼前由黑暗转为光明，雪白的亮光在刺痛着他的双眼……
……“安迪，安迪？你怎么了？”晨光熹微，露西亚的脸庞出现在亚德里安眼前。
“露，露！真的是你吗？”亚德里安一把抓住露西亚的脸颊，露西亚被亚德里安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够呛。
“啊！安迪！”露西亚向后躲闪着：“你干什么？”
亚德里安惊魂未定，他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现实。亚德里安一把将露西亚的整个身躯拥入自己怀中。露西亚本想从亚德里安的怀中挣脱，但她发现亚德里安好像是从一场噩梦中刚刚苏醒，尽管露西亚此时的姿势有些不太舒服，但她还是选择暂时迎合亚德里安，与之拥抱在了一起。
“安迪，你怎么了？”露西亚在亚德里安耳边轻声地问着。
“我，可能是做噩梦了，太像真的了！我在梦里差点醒不过来。”亚德里安解释道。
“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说呗！”露西亚安慰着亚德里安。
“我，梦见‘治愈者’知道了我们所有人的真实姓名，然后，我掉进了一个黑暗的真空当中，周围全是会发光、会瞬间消失的小星星。无论我如何挣扎，就是醒不过来，太可怕了！”亚德里安描述着自己刚才的梦境。
“那，你觉得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吗？”露西亚的语调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亚德里安赶紧将露西亚推开，他定睛望着笑容古怪的露西亚，露西亚的脸逐渐变成了亚德里安母亲临死时那张惨白而狰狞的脸。
“亚德，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母亲安妮瞪着只有眼白的眼睛质问着亚德里安。亚德里安已经吓得哑口无言。
“亚德，为什么，不救我？”母亲安妮的脸彻底失去血色，显露出极度悲伤的表情。亚德里安已经彻底失神，他禁不住用全身的力气叫喊着：“啊！——”
“啊！”亚德里安从床上惊坐而起，四周一片漆黑，露西亚静静地躺在亚德里安身边，睡得很沉，并没有被亚德里安惊醒。亚德里安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两点十七分。亚德里安摸了摸头上渗出的汗珠，回想着自己所作的连环怪梦，他再也睡不着了，只得默默地望着沉睡中的露西亚，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