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妙笔生“花”（三十八）
话说亚德里安在制服墨镜男之后，开始在当代艺术馆的地下作坊里继续寻找搭档杰西卡的踪迹。这个作坊并没有太多的流水线传送带，场地中央只有一个体型较大的奇怪机器，亚德里安从未在其他工厂里看到过类似的玩意：这台机器的大部分区域都由光洁的高分子材料所覆盖，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中部区域的玻璃箱体，箱体里面有一个不太大的托盘至于中间。十几台工业级3d打印机分布在这个大型机器的周围。亚德里安不敢呼喊杰西卡的名字，因为他担心万一这个作坊里还藏有其他“不速之客”，很有可能又要像刚才那样再打一架。虽说自从亚德里安的腿部恢复知觉以来，他并未感到在走路跑跳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适，但亚德里安也无心与任何人切磋武艺，他觉得如果能避免大动干戈，还是尽量低调行事为妙。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亚德里安都对自己的伤势感到惊诧不已：昨天下午，露西亚带着海伦娜来看他之前，他的下肢仍然是毫无知觉；可就在她们离开之后，那个神秘的小男孩突然出现。亚德里安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不由自主地下床去追那个男孩，更想不通究竟是海伦娜治好了他的伤势，还是那个小男孩的功劳？抑或是，小男孩就是海伦娜的超能力？莫非海伦娜的超能力是制造幻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海伦娜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超能力者，因为即使是制造幻象这样等级强大的超能力，也不可能创造出那样逼真的“幻象小男孩”——当时，亚德里安分明是在和那个幻象进行实体的交流，而且那个幻象所持有的玩具人偶也是有温度、有质感的。
亚德里安甚至对自己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回忆起腿伤复原的事情也感到十分吃惊。不过，就在露西亚“退出”“守卫者”组织之后，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内竟连续发生了如此之多的怪事，这令从事超能力义警多年的亚德里安也感到非常意外：先是“治愈者”重出江湖、仆从机器人与黑市交易、“豺帮”出没于当代艺术馆、继而是“智能钢笔”中的“隐藏功能”和奇怪的毒气、随即发现“豺夫人”与李奥纳多的特殊关系以及隐藏在这个艺术馆地下的秘密、然后是海伦娜被招募为“罗莎”特工、“玄机者”分部的“百科”发现毒气的香味与“奇趣”泡泡糖如出一辙、众人前往“老区”的泡泡糖工厂发现原来是个巨大的圈套、接着是自己因受伤而双腿完全失去知觉，本以为下半生会与轮椅作伴的时候，露西亚带着海伦娜过来又把自己给治好了！现在亚德里安又重回地下作坊寻找李奥纳多以及自己刚刚失踪的搭档杰西卡。亚德里安隐约感觉到发生于本周的一系列事件中，至少有一个细节是他们所有义警都忽略了的，究竟是什么呢？亚德里安目前还不得而知。
“杰西卡！”亚德里安拐进一个3d打印机背后，发现杰西卡正背靠打印机躺在地上，她显然已经被墨镜男击晕。亚德里安拍了拍杰西卡的脸颊，杰西卡依然没有反应。亚德里安朝四处张望了一番，他启动自己义警制服右臂上的“晕厥苏醒剂”，将右臂凑近杰西卡的鼻子。
“咳、咳！”杰西卡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亚德里安？”
亚德里安说道：“谢天谢地你没事，你还好吧？”
杰西卡一边在亚德里安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来，一边回答道：“还好，就是有点晕。我刚刚好像是被谁从后面给击晕了……哦！我知道了！准是那个戴墨镜的家伙！我一开始就应该听你的，不该亲信他的。”
亚德里安搀扶着杰西卡一起离开原地，两人继续向未知的区域走去。
“站住！别动！”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举起手！”虽然亚德里安很想照做，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放手，身旁的杰西卡就会顺势滑落到地上。
“嘿！别紧张好吗？我们没有恶意。”亚德里安尝试着与身后的声音进行沟通。
“我说了！举起你们的手！”身后的声音仍然不依不饶。
“我不是不想举，你看，我朋友她受伤了，我要是……”亚德里安冷静地解释着。
“闭嘴！我让你们赶快举起手来！不然我就扣动扳机了！”身后的声音急躁地嚷道。
“冷静，冷静！好吗？我照做，我照做！”说罢，亚德里安缓缓将自己的左手举过头顶，而另一只搭在杰西卡肩膀上的手也慢慢地抬起来。杰西卡心领神会，立刻顺势躺倒在地假装再次昏迷。
身后的声音继续厉声说道：“不许转身！叫你的同伴赶快站起来！不然我就……”
“我都说了！她受伤了！现在又晕过去了！”亚德里安提高音量解释道。
“她怎么了？”身后的声音问道。
“她有幽闭恐惧症，刚才自己不小心一头撞在打印机上了，撞得不轻，估计得脑震荡，请你行行好，可以吗？她真的需要帮助。”亚德里安努力地缓和着气氛。
正当亚德里安与身后的声音对峙之际，亚德里安的脑海中飞快地回想着刚刚那个在他身后扣动扳机的声音。那到底是哪种枪械的声音呢？亚德里安以光速在记忆中努力搜索着近似的声音。最终，他想通了。
亚德里安偷偷以极慢的速度旋转身体，为了分散对方注意力，他继续尝试着与对方进行沟通：“嘿！先生，我们只是来采访的记者，真的不是坏人，你能先把枪放下吗？我们可以谈谈。”
“别骗人了！记者会穿着保安的制服吗？记者会找到这里来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身后的声音紧张地问道。
就在这一刻，亚德里安迅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个人。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手里根本没拿手枪，而只是拿了一根钢笔。亚德里安觉得一根钢笔都能发出类似“扣动扳机”的声音，也真是世间无奇不有了。好在这声音与真正的扳机声依然相去甚远。
当亚德里安完全转过身去之后，他发现眼前拿着钢笔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李奥纳多·鲁宾斯坦先生。只见李奥纳多瞪圆了自己的眼睛，惊讶地望着转过身来的亚德里安。很快，李奥纳多就摆好了逃跑的架势。多亏亚德里安是位训练有素的超能力义警，他提前预判了李奥纳多想要逃跑的意图，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冲刺将李奥纳多抓住。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有很多钱，你们要多少都行！我都给你们！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李奥纳多哀求道。
“我们不是来杀您的，李奥纳多先生。”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杰西卡亮出自己的记者证，并对李奥纳多说道：“别紧张，我们真的是记者，我们只想知道——真相，如果您愿意告诉我们的话。”
“真相？什么真相？”李奥纳多企图继续装傻。
“关于这个！”亚德里安一把将李奥纳多手中的智能钢笔夺走，他鼓足勇气启动了钢笔的“隐藏功能”，果然，刚刚从这个地下作坊被生产出来的智能钢笔是不含有毒气的。眼见事情已经败露，李奥纳多只好答应从实招来。
“这位记者小姐，请问怎么称呼？”李奥纳多问道。
“弗莱，杰西卡·弗莱，这位是我的搭档，亚德里安·布莱克，我们是‘东方周末’的（记者）。”杰西卡介绍道。
“原来是‘东方周末’的记者，难怪，刚才失礼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李奥纳多顿时对亚德里安与杰西卡肃然起敬。要知道，“东方周末”可是ts国最顶尖的报社，该报社的记者素来以“激浊扬清，维护正义”的办报宗旨而闻名遐迩。平日里，即使是像李奥纳多·鲁宾斯坦这样的上流人士也得对他们礼让三分。
平复了情绪之后的李奥纳多对两位记者说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听——听相关人士说，我的钢笔被人输入了这种不合理的设定。我想肯定是瓦尔德博士干的，他是这个秘密项目的技术负责人，钢笔的机械原理和运作机制都是他亲自参与设计的。但我又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因为他是我花大价钱从总部调来的专家，按理说跟我是同一个战线的。我没想到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出卖。”
“等一等，我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杰西卡困惑不解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亚德里安也感到十分困惑，他还以为他们一起来找李奥纳多就是为了调查“智能钢笔”事件的，可他大概是因为最近几日一直在以超能力义警的身份忙于调查此事，忽略了新闻界人士最近正在关注的另一个热点事件。
“私生子事件，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呢。”杰西卡对亚德里安耳语道。
“私生子？什么私生子？”亚德里安小声问道。
“哎呀！算了，我来问。”杰西卡不耐烦地说道。见李奥纳多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和亚德里安，她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录音笔，对准李奥纳多并继续问道：“李奥纳多先生，其实我们这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您对近日传言与您有关的‘商业间谍埃克斯被捕’一事的看法。您可以发表一下您的观点吗？”
李奥纳多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回答道：“弗莱小姐，首先，我确实不认识这位埃克斯先生，目前任何关于他与我们家族的传言，我谨代表鲁宾斯坦家族全部予以否认。就是这样。”
“那请问您对埃克斯先生被捕是因为您在背后暗中操作所导致的结果有什么看法吗？”杰西卡继续追问道。
“无可奉告。我根本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他。”李奥纳多坦诚地回答道。
“那请问您对埃克斯先生作为列奥波德·鲁宾斯坦私生子的传闻有何看法？”杰西卡继续追问道。
“我否认这种观点，我的父亲列奥波德·鲁宾斯坦先生是位好父亲、好丈夫，他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更不会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李奥纳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机械传送的声响。亚德里安与李奥纳多立刻跑过去查看，杰西卡努力地跟在两人身后。亚德里安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墨镜男消失不见了，那家伙大概是乘坐玻璃罩传送装置返回了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