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消失之约
第278章消失之约
好吧，偶脑子又抽了，这个是第三百零五章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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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是鲜少提要求的人，每回他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只是向她无尽索取的时候，她只有接受，并无异议。不同的只是接受时不尽相同的心情罢了！这会儿她竟主动向他要求什么来了，剡洛有丝儿从心底的高兴，他终究是能替苏绾分担些什么了，而非是她一直在付出着，在给予着。他软声问道：“是什么事儿能将你难成这样的？”
“我想你，能认苏棋做义妹。”苏绾道。
“呃？”剡洛吃惊，没想到是因为苏棋，不觉心里有些失落，“我差点儿忘了问她，她醒了吗？”
“醒了。”苏绾点头，“不过我却怕她再受何人的伤害，所以只要借由你的名儿来保护她。你也知道她跟随我这么久，半点好处没捞着，不光几次差点儿送掉小命，而且到如今人人都还以为她是我的婢子，我不想如此委屈了她。这事儿，只有你能做到，对吗？”毕竟剡洛的身份不一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认个阿猫阿狗的人做亲戚，于是她到底有些担心。剡洛心里头对苏棋是何看法……
剡洛温笑，捏起她的下巴：“绾绾……你不知道吗？即便是我再不愿做的事儿，只要你说了，我都会去做的。”
“……”苏绾一惊，“你不愿意？其实我也不想勉强……苏棋的出身是有些低微，你不答应，我我也可以理解。”
“不不不，绾绾……”剡洛起身，将她拉起来，“我不是不愿意，我的意思是，即便你有再大的要求，我都会为你尽力去办的。”
“你……说话总是如此。”苏绾嗔骂，甩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剡洛状似不悦，“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打我？”
苏绾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踮起脚吻了他一下：“这样，算是报答了吧？”
剡洛的眉宇飞扬：“啊……原来苏棋这么廉价，才一个吻的价值而已。”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苏绾再次嗔他，这人是越发地滑头了，也不知跟谁学的。她倒是念起他是苏洛陵的那些日子了，那会儿他虽有时候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可从来不会说些调戏她的话，让人这般面红耳赤的。
剡洛拥住她：“好了我的女管仲，你对那内忧外患有何高见呢？”
苏绾表情旋即认真，看着剡洛：“璎舍人在内宫是吗？”
“嗯……”
“我们需要人混入京都要地，届时与大军里应外合。另外，得稳住安阳王才成。”
剡洛想了一下：“里应外合倒是成，可要如何稳住安阳王呢？”
“安阳王如今为何按兵不动，自是那老家伙肚子里在拨量着算盘，大约是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他自个儿一人是内外夹击，如今对任何一方都不好下手。他欲想除掉太后，便要受我方威胁，可是要想除掉我们，又谈何容易？现如今三方势力已成掎角之势，我想他定是在思考着暂时与哪方媾和才有转机。”
“如此，也有道理。”
苏绾莞尔一笑：“这样，我们便可以给他下个套。”
“下套？”
苏绾点头：“程将军不是快成亲了吗？我们正好利用此次机会……”
“……”剡洛沉默了半晌，才轻笑，“哦……我明白了。可是这样，若是让璎灵知道，恐怕你又不得安生了。”
苏绾苦笑了一下：“那又如何呢？”她其实是有私心的，甚至于想让璎灵知道她想利用她的婚事才促成大业，因为那样一种被利用的渺小感愤怒感能令她觉得，她为苏棋讨回了个公道。她抬起头，怕剡洛怀疑，便又说道，“你不正好少个说辞封她个一品夫人吗？如此若是事成，不是正好吗？也免落人口实，说她是沾了程将军的光。”
剡洛笑地若有所思，伸出手用手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绾绾……你竟然，也会利用人了吗？”
苏绾一愣，忽然间心被掏空了一样。
“呵……”剡洛低笑，抱住她，“你变成这样，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是啊，她变成如今这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高兴与否，有何意义吗？这是她的使命不是吗？她穿越来此的使命便是如此不是吗？她无路可选。
“扶苏叶，养龙骨。曲莲居，青黛入。文元岁，通天府。历寒水，决明断。空青门，忘忧吾。红粉身，无根来。”——
这首三字诀已经越来越清晰地告诉她，她无根而来的使命，就是扶苏养龙，将剡洛捧上通往天府之门，历经寒水彻骨，披肝沥胆，为他决明断，常伴他左右。可是她猜不透，“空青门，忘忧吾”又代表着什么。
她颔首着有些失神：“剡洛……若有一天，你登基为帝，而我却已不在了呢？”
剡洛微愣，心里忽有凄惶：“无缘无故地，为何这么说？”
“没……没什么。”苏绾垂下头，望着两人衣袂下相对的双脚，忽然抬起自己的脚，踩在剡洛的脚板上，说道，“我看到过一本书，那里头说，一个女人，若爱一个男人，会踩着她所爱之人的脚印，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无怨无悔。”
剡洛轻笑：“这是什么书？我怎么没有看到过？”
苏绾蹙紧眉，忽然鼻子有些酸：“你别管什么书，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愿意跟着你的脚印走下去，直到……我消失为止。”
“你消失？”剡洛为这话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一把将她又拢了过来，“你今儿说话怎么怪怪的？”
越接近京都，便是她越接近完成使命。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使命究竟是如何的，就连郭襄子都是一问三不知，但是她心中朦朦胧胧的，总有一种感觉，她会消失的，会消失的……或许在一个不久以后的夜晚，当洛军撞开京都皇宫的大门时，她就会魂飞魄散。那些皇宫里的计迷深算她几乎都会来不及与剡洛一起去面对，自己就会湮灭在历史错乱的时空当中，被时光的车轮给碾碎。
剡洛急了，勾起她的下巴深吻，舌尖在她的嘴里探取着真实的感觉，他想从她的身体里勾住她的灵魂她的温度，将那句“消失”给彻彻底底地粉碎在口腔里。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发慌，那是因为苏绾说地如此认真的关系吧？还是什么呢？他隐约记得过，扶龙星最后的命运归途是何，可是却好像遗忘了。
“绾绾……把那句话收回去。”他喘息地命令道，表情严肃。
苏绾一愕，知道自己是泄露太多了，便急忙别过头：“好，我收回去。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嗯，我不往心里去。”剡洛认真地道。
其实，又怎不往心里去呢？那话就像更漏之中的沙子一般，已经慢慢渗透到了时间穿梭的缝隙里，一点儿一点儿地在积累在壮大在耗费彼此的心力。说了不往心里去，是因为，不想对方知道，其实那话已在自己的心中埋下了种子，待它不期然长成之时，就会像蒲公英那样，弥漫整个身躯。
外头的阳光散漫，碎了的，像是精透的龙鳞一般，披盖在屋瓦舍顶，石桌树丛，氲满大地。夏季的明朗里，蓝天如洗，云絮微飘，澄明地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这寰宇的奥秘。
知了在聒噪，而屋子里，大梁上，飞绕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此起彼伏的蝉鸣，却更加显得屋里的宁静。
黄叶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拉起苏棋露在外面的手掌，在掌心中写下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