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你算什么男人?”◎
“哎呀阿矜你这……好些了吗?”福宁公主赶紧站起来,给何矜轻轻拍着后背,无可奈何地叹气道,“淡定,你怎的比我还激动?”
“你……咳咳咳……你怀……咳……”何矜被呛得小脸通红,还是忍不住指着福宁公主叨叨,“你……让我怎么……咳咳……淡定……”
等到一直咳了半天,何矜简直觉得她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这才终于吐出来那一小块卡在她喉咙里的甜瓜,大喘着粗气饮了口水道:“这到底……怎……怎么回事?”
福宁尚未出阁,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公主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福宁公主“嗯”地低头想了一阵,然后结结巴巴地对何矜吐出来言简意赅的四个大字:“酒……酒后乱……性。”
何矜:“……”
“不是吧?你……公主你……好、好吧,就算你一时糊涂……”何矜实在懒得搞出来“恨铁不成钢”的做派,自己顺了顺气确认道,“公主你找御医把过脉了吗?确定是真的有了?”
“没有,我哪敢找御医?怕皇兄知道了,会砍死我的。”福宁公主局促不安地拿手心蹭了蹭膝盖,随后仰起脸骄傲道,“呵,阿矜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毕竟是差点就嫁了人的,这种事儿上我可是懂的不少。
“我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来,还老爱吃酸的,而且还总想……”
何矜警惕道:“总想什么?”
“总想……呕……”
何矜:“……”
完了,这不完犊子了?
“那你快快快,快坐稳了,别摔着。”何矜手不能动,只好动嘴招呼,这时候才猛地想起来,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扭头阴沉沉地问,“等会,说这么半天,还都没来得及问,那个天杀的孩子他爹,是谁?”
福宁公主又开始结巴着:“我……我我我……”
“公主你不是吧?”何矜本想礼貌问一句她是否不知道孩子爹是谁,但觉得大概也不至于,便小心猜测道,“他身份低微?长相丑陋?还是……有了家室……”
“倒……都不是。”福宁公主否认得飞快,但表情依然十分别扭,吞吞吐吐半天才终于面朝何矜,不情不愿地倒出来姓名,“他是……是张……迟锦!”
“什么?!”何矜整一个激动,几乎从床榻上直接弹坐起来,不料蹭到伤口后,疼得她直哼哼,“嘶……吼……”
“哎呀,我都说了让你淡定来,你怎的这么激动?”福宁公主扶何矜再度躺平,“躺好了,还吃瓜吗?”
“吃!”何矜脱口而出之后,看见福宁公主递过来的甜瓜,才反应过来此吃瓜非彼吃瓜,只跟拨浪鼓似的摇摇小脑袋,“不吃这个了,公主,还是接着讲你的瓜……呸,你的事儿吧?”
“怎么回事?张迟锦他自己知道吗?他提亲了吗?不会就想吃干抹净了不认账吧?”
“他……”福宁公主悲愤地跺了跺脚,随即使劲揉着额头,抓耳挠腮道,“他……算了,我还是从头跟你说起吧。”
“就一个多月前,大概你家谢幸安还昏迷着的时候,我独自跑到郊外那边去狩猎,回京的路上口渴,便进了间小酒肆,就在那里遇见的张迟锦……结果他看见我,居然取笑我不能喝,这个贱人,他敢小看我?”
“那我上次跟他赛马时搞成那样,这回能服输吗?那肯定是不能啊!”福宁公主说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然后我就跟他比谁能喝,一碗又一碗的……后来谁知,那破酒肆居然是家黑店,酒里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
福宁公主说着垂下头,捂了捂变得粉嫩的脸:“然后我觉得不对劲,但已经起不来了,张迟锦就带着我跑……跑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吧,反正后头已经没人追上来,药劲也上来了,我跟他就在一处小树林里……”
何矜:“……”
“这这这……”何矜毕竟也曾亲身经历过,除了瞳孔都在震惊之外,倒也感觉没什么另外可以说的,只认认真真地探问道,“那他做了这事之后,就没跟公主你提亲?”
“提……倒是也提来着……”福宁公主说到这里,轻哼一声,满脸的嫌弃,“就是他哪点能配得上本公主?我跟他说了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再敢纠缠我、肖想当驸马,我就活活砍死他!”
何矜:“……”
“可我实在也没想到,就这么一次,都能搞出来孩子啊。”福宁公主眼瞥着何矜身上都遮不住的吻痕,“那你跟谢幸安成婚这么久了,不都没……”
“……怎么还扯到我这里了?”何矜有些尴尬地捂捂脖子,苦劝道,“公主,我们不一样,每个人有不同的境遇。”
“嗯,所以……”福宁公主的表情十分像个苦瓜,满脸写着欲哭无泪,“我这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矜你帮我想想办法吧?要不我……我干脆回去跟皇兄坦白,让他找人给我堕了胎,再把我这个败坏皇家名声的不肖女、活活打死算了!”
嘶,好可怜,好吓人。
“哎哎哎,使不得,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个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性命开玩笑啊。”何矜挣扎着试图把福宁公主可怕的念头给拽回来,“那你……到底想不想嫁给张迟锦?”
“说实话!公主,这可不是能闹着玩耍脾气的时候了!”
“我,我,我……哎呀,烦死了!”福宁公主又羞又恼,恨恨地捶了把床柱道,“可我都说了他再敢纠缠我,就砍死他的。从那以后,他只要见了我就跑,总不能让我堂堂金枝玉叶,拉下脸去主动求他娶我吧?”
“那还不如让皇兄把我打死算了!”
“不不不,别别别啊。公主你莫急,坐下,先坐下。”何矜难受地蹬了蹬腿,“照我看来,做出这种事后,只要还有点人性,也不至于不负责任,否则你砍死他也不冤,我还得再给他点一首《算什么男人》。”
“你等再见了张迟锦,不如就先别要打要杀的,省得把人吓跑了,先给他个机会说话试试,看他到底什么想法。”
“可是我……”
福宁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院门外头传出来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大喊:“幸安,幸安你帮我出出主意啊幸安,你先别走,你说这可咋整,我到底该怎么办?”
“此事,你且我想想,容后再说。”谢幸安面无表情,脚步匆匆地只想赶快进后院,在门外停住,“迟锦,我得先去房里看看我娘子,你便在前厅稍候片刻吧。”
“大人您回来了。”春桃跟夏荷见到谢幸安,赶紧上去迎接。
“嗯。”谢幸安一刻不停地往里走,“你们怎么没伺候着夫人?”
“公主在里头跟夫人说话呢,让奴婢们回避。”
“什么,公主?”张迟锦一个没站稳,双眼圆瞪地颤颤指着屋里,“她她她……她怎么也来了?”
缘分啊,造孽啊,怎的每次来谢府都能跟她碰上?
“我怎的不能来了?”福宁公主早把何矜的劝告给忘个精光,怒气冲冲地一脚将门踹开,“谢府是你家建的,就许你来,别人不能来了?”
何矜虚弱无助地躺在床上,小声喊道:“公主,当心孩子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