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奔跑

“真的！他是真的有些毛病了。小倩用无人机拍回的画面很清晰，这就是很好的证明，那里没有姑娘，也没有老虎。可能只是瘴气所造成的幻觉。或许他们三人根本谁都没有下到那个盆地去，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小飞休息几天就好了。”

薛爸拉上了窗帘，挡住照射在薛飞身上的阳光，“这几天你不要去理会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要说就说儿子去旅游，中了瘴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嘴巴要紧一些。就这一个孩子，千万别把他给逼死。我近期会收缩产业，陪小飞回老家治病。”

“老薛，这么严重？你们爷俩肯定是有事瞒着我的，没事，我挺得住，你就跟我说说吧。”

“哼，你也是读过多年书的人了，你认为你儿子是神人啊？跌落悬崖一次摔不死那是侥幸，两次不死那是没道理。他昨晚跟我说过四句话，说什么‘卑夫如鄙夫，红绫三尺走。门槛高三尺，大门向外开’。你儿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在珠山玩耍时也说过这话，昨晚又说过，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根本就憋不处这样的话来。他不是魔怔了，就是有人对他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

“不能啊？我给儿子求来的吊坠，那可是请高人给开过光的。”

“这小王八蛋那一通折腾，掉个项坠也很正常。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全家都回老家去。那里有祖祠。”

“可要尽快给他驱魔才好啊。三个月的假期，很快就会过去，他还要读大学的。”

“你让他学医去解剖春达？”

“你真讨厌。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这时你还有心情拿来说？”

·····

······

时间过午，薛飞醒来。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看天色，见父母都伏在茶几上正在熟睡着，心生歉意，悄悄将身上的毛毯盖在了两人身上。

蹑手蹑脚地自母亲的梳妆台上找出眉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在经过大门时，薛爸公司前来的人并不买他的帐，不让他走，哪怕他是老板唯一的大少爷也不行。任凭他好话说尽，也一定要打电话去请示。

薛飞有些生气了，正要瞪眼吼上一通，又怕吵醒了父母，徒增伤感。

“刘队长，让他走！疯子或许会活得比正常人更舒服一些。小飞，你的卡里有钱，出去玩时要记得节约。玩够了就回家，在你爷爷奶奶去世之前。”

这话很有深意，薛飞愣住了。

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父母一眼，他怕自己会哭，会流泪。他知道，父母就在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他。

儿子现在这样的状态，他们是不可能会熟睡的。

他不敢应答父亲的话，只是想悄悄离开家一段时间。

在父母的创业之初，是爷爷奶奶将他一手养大的，那是一定要回去看望老人家的。现在不行，以后什么时候也还说不定。

老妈肯定是在哭了。别看她整天打人骂人挺凶的，其实心最软了，打人手疼就会自己哭。

他不敢回头，所以不能回头！

他不能给父母带来灭顶之灾，他相信自己没病。这事很蹊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敢拿这事来开玩笑。

他相信父亲已经不会再拆他所建的大门了。

因为母亲不让，这也算是纪念吧。要拆，那也得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因为他本应死掉却没死，这事本身就不对，透着古怪。

也因为有人不想让他死。

他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了，对着仍在拦阻的人低吼，“让开！去看看你们的董事长。”

薛飞的两眼赤红，如同疯狂。

别人看到他是真的疯了，自然也就没人跟个疯子去较真的，何况老板还发话了。

······

······

薛飞出了门就开始奔跑起来，一直跑，一直在跑。

一身肥肉在乱颤着，越跑越快。身后追赶着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去打电话求助了。

开始的奔跑他感觉很吃力，气喘不止，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挪动一步都很吃力，步履机械而僵硬。

慢慢地，奔跑的速度在加快，越跑越快。脑海里一片空灵，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理会路人的赞美夸奖或嘲讽。

甚至连打出租车的念头也都消失了，他觉得这样奔跑会更快些，会更快带走了灾难，那样父母就安全了。

在汗水的挥洒中，杂念消失了。

他现在只想向前奔跑，好像要奔向久违的彼岸，上瘾似的，永远也不知疲倦。

彼岸在哪里，他不知道。

那里有着怎样的事物，他也不知道。

奔跑，奔跑，再奔跑。

在潜意识里，可能自己就是个不祥的人吧？

所以他要远离自己所造成的影响。

身上的肥肉在逐渐消退，变成了结实的肌肉。

他还在跑着，眼睛只盯着前方的路，不理会匆匆擦肩而过人，不受任何眼光的影响。

他跑得很快！甩掉了想要跟随他一起奔跑着的很多人。

路过的一切事物，全都变成了风景，包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