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悬尸
我刚坐直身子,手在地上随便一划拉,竟然碰到了不少碎片。微感一疼,似乎是被什么划伤了,跟着就觉有黏腻的东西流出,带着少许腥味。
我急忙去看手下,那些竟然是几乎透明的薄片,像玻璃。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哪儿来的。
正自疑惑,忽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捂住了我的嘴。这人力气很大,我没办法挣扎,只有尽可能仰头翻眼往上看。
我倒要瞧瞧,谁这么缺德竟然趁病要命下黑手。
等借助灯光见到那张大脸时,我微微一愣,原来是假大师。他从哪儿出来的?无声无息,真像个幽灵。最古怪的,是在我背后气死风灯光照的边缘,竟然见不到他的影子。
这会儿我顾不上仔细分析是什么原因,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咬断他的手指!
谁知假大师却神秘地眨眨眼,下巴指向另一个地方。
感觉有异,我马上看过去,竟见到小巫在前面不远处的石台下蹲着,多半个身子几乎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他表情严肃,眉宇间有千层杀气,连木刀都已经握在了手里。
怎么?是红姐那帮子人到了,还是……
正不知所措,假大师却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别吭声,这里有古怪!小巫正寻找刚才异动的来源,你可别碍手碍脚。”
我脑中一下被什么冲击到了,是惊奇、疑惑、恐惧等,根本说不清楚。总之瞬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可能是感觉到我没再挣扎,假大师这才松手。
身体得脱,我大脑的运作似乎又启动了,马上用嘴角悄声道:“别的先不说,我就想问你上次洗手什么时候?怎么一股子尿骚气,比猴山的味道还冲?”
假大师一愣,马上摆出个坏坏的表情,说:“巧了!刚放完水不小心弄到了手上,又遇上这事儿。你也知道这里条件有限,凑活点儿得了。”
这家伙忒缺德,听得我心头火气,恨不得起来和他玩儿命。可恰巧我要发作这瞬间,一滴冰凉的液体从高处落下,正掉在后脖子上。我整个人一激灵,脊背发寒,如冰水灌入血管直达脚底,整个人又绷住了。
假大师可能感觉出我的异样,却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竟满脸嫌弃地说:“你小子被说尿了不成?这时候了还随地大小便,竟然还抖?有没有点公德心?妈了个巴子的。呸呸!”说话间一脸鄙视。
可我顾不上和他斗嘴,趁着灯光急忙去看头顶。
这地方明显被工匠处理过,不该渗水。就算渗水,也不可能这么巧,偏赶着我在下面才渗啊!奇怪。
虽然灯光照亮范围有限,但还能隐约见到头顶的横梁、小片房顶。没什么呀!那刚才滴进我脖子里的是……
伸手摸了摸,粘粘的,似乎还有些口臭味儿。妈了个巴子的,不会是背后假大师滴的口水吧?
想到这,我回头看他,假大师一脸赖皮相,正东张西望呢。
瞧这德行,我越想越觉得对,同时手就在地上划拉,希望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敲他一棒子多好。
可又碰到了地上的碎片,发出声音。
假大师二话不说就给我了一拳,低吼:“你小子干嘛?天干物燥非要玩儿火,我看你就是个引火的棒槌!说了安静,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猛回头刚要争吵,可视线一偏,竟发现屋顶似有奇怪的刻纹正微微发光。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这短短几秒钟,又是什么作怪?
我急忙将假大师的尖脑袋扒拉到一边,眯着眼尽可能聚焦细看。就见光照边缘的屋顶上,果然有一些带着荧光的刻纹,正中本来被半透明晶石盖住的天窗已经打开。
那刻纹左右对称,像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用点、线组成的。完整去看,就像个狰狞的鬼首,又或者是某种萨满的祭祀面具。看着渗人。
整个刻纹是暗黄色重彩,一圈是近似于长方形四角带弧的波纹边,灰白色的房顶做底,整体造型活脱一个充满震慑力的面具或盾牌,直压在我们头顶。
不止头顶,细看四周墙壁能见到的地方,也有同样的刻纹,根本不知道它们何时出现的,好像突然长出来的一样。刻纹基本相似,应该是在墙壁间和屋顶不停重复。
这里的主人当真古怪。不仅喜欢奇怪的丹釜,还喜欢这种略带诡异的刻纹。这与炼丹有什么关系?莫非他还是个古代巫医,又或者是单纯的心理变态?
正胡思乱想时,假大师推我不停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异动的来源。
小巫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在旁轻声呼唤着我。表情很紧张,可能以为我被勾了魂或失心疯了。
这会缓过劲儿,我看着他们露齿一笑。正要说话,谁知啪嗒一声响,在这相对寂静昏暗的空间里,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
有水,滴落在我们身旁的石台上。不过,这次却有巴掌大小的一滩。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们看得清楚,那是鲜血!!
由于地心引力,血液还能缓缓往下流淌、粘稠度适中,说明这鲜血刚从主人身体里出来不久。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整个脑袋都炸了。不自觉又去看那屋顶,整个人顿时一僵。
发现就在主神左肩往上的横梁处,光与暗的交界点,不知什么时候竟无声息地出现了半个人。
我才检查过头顶,那会儿不仅没有什么刻纹,更没有半拉人身啊!为什么现在都如凭空变出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这半个身子哪儿来的?是一直就在,还是……
不对!我瞪圆了眼,死死盯着那人。
如果说房顶凭空多出个人不算稀奇,但我细看发现那人还很熟悉,这就过分了。
倘若不是我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也不是在梦中,那……我为什么会看到小郝那张缺德的、背信弃义的、被利益蒙蔽双眼的脸?他怎么来到我们头上的?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变戏法么?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刚想去推小巫,要找他确认是不是我眼花。谁知,这时竟见小郝那半拉身子开始缓慢下滑。
他脸色苍白没有半分人样,双目瞪如铜铃,嘴巴大张已经咧到了人类不可能达到极限。
他就这样躺在横梁上,向下垂着脑袋,反向翻眼看着我。他的双手还藏在黑暗中,应该是扒着横梁边缘。
他眼中似乎有十足的怨恨,万分的狰狞,随时准备扑下来要与我玩儿命似的。
咯吱吱几声,小郝的身体左右快速移动,双手忽然垂下,直朝我的脸摸来。
这家伙有毛病吧!为了吓我,连手都撒开了,只用脚勾着横梁么?不怕掉下来摔死啊?
现在回忆当时那种空间高度,就算小郝整个身体垂下来,也不可能够到坐在地上的我。当时真是吓傻了,完全想不到这点。也可能因为房顶的刻纹让我产生了视觉差,才有那种几乎能摸到脸颊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