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丈血红(捉虫) - 似卿传 - 穆凝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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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丈血红(捉虫)

华妃坐在步撵上还没进翊坤宫,便有一个宫女追了过来。颂芝回头一看,乃是曹贵人身边一个极不打眼的丫头。

华妃瞅了一眼,也不叫落轿,等步撵抬到翊坤宫门口才下来进门。华妃心里却一阵嘀咕,怎的这么快就来了?莫非这短短两刻的时间出了什么差池。后宫之内女人最多,难免事事横生枝节,因此华妃还是等进了自家地盘,在正殿的宝座上坐定,才一个眼神让颂芝把那个跟过来的宫女领进门来。

那宫女刚刚跪下,就远远瞧见周宁海一瘸一拐的从院门口进来,直奔正殿。

见周宁海也提前回来,华妃断定必是出了大纰漏,凤眼一斜,颂芝便把两边随侍的宫女都打发了出去,独留曹贵人的宫女与周宁海在正殿问话。

“这是怎的了?本宫才走了没多会,你不伺候着你家主子,跑这来作甚?”华妃先问了宫女。

那宫女虽然看似下级奴婢,但却是曹贵人惯常派来翊坤宫走动的,既不打眼又十分伶俐,赶紧禀报道,“回华妃娘娘,娘娘刚走,廉贵人就失足折进池塘了。”

什么?华妃登时站起,眼睛瞪向周宁海,只见周宁海微微点头,她才复又问道,“怎么出了这档子事,细细说来。”

那宫女见状便详细讲道,“几位小主原本是要移去澄瑞亭赏鱼的,丽嫔娘娘见廉贵人体弱便亲自去扶,也不知怎么的两人一个没站稳,廉贵人就朝池塘里栽进去了。”

华妃几乎气结,闭了眼狠狠地抽了一口气,足足忍了半刻才缓过劲来再度开口问道,“廉贵人现在如何了?”

“奴婢过来时,廉贵人刚被救起,已是奄奄一息,想必现在已经抬回储秀宫等宣太医了。”那宫女说完全部,便低眉垂目不再多话。

华妃听了赶紧让颂芝去太医院把当值的院判御医悉数请去,随后打发了这个宫女下去,这才又在宝座上坐定。

翊坤宫正殿此时再无旁人,只有周宁海一个,华妃眼色一厉道,“你那边可收拾干净了?”

周宁海跛着脚上前两步,躬身道,“娘娘请放心,奴才过来之前已经把澄瑞亭收拾妥当了。”

华妃倒是对周宁海的手脚颇为放心,便好奇问道,“廉贵人可是失足落水的?”

只见周宁海眼神闪了一闪道,“奴才在澄瑞亭埋伏,并未将万春亭那边看得真切,但廉贵人落水时只有丽嫔娘娘在身侧。”

华妃“梆”地一声拍了宝座扶手,咬牙暗恨道,“丽嫔这个不中用的!”今日华妃目的本在沈眉庄,按照原定计划,丽嫔与曹贵人把沈眉庄二人引入澄瑞亭后便会借口离开。澄瑞亭已是做好埋伏,天暗地滑,四下无人,只需有人于拐角后推波助澜即可令沈眉庄命丧鱼池。

而廉贵人便是首当其冲的嫌疑者,即便他咬出是有人暗害,但黑灯瞎火无凭无据,也难为自己洗脱,因此华妃更愿意瓜尔佳氏指认沈贵人乃是失足落水以求自保。这样不仅可以除掉沈眉庄这个眼中钉,还可以将正得宠的瓜尔佳氏握在手中。

周宁海最是知道今日计策,因此见万春亭那边一出事,便机灵的趁乱将澄瑞亭这边痕迹掩盖干净,迅速回来报信。此刻看着华妃主子被气的不清,赶紧替主子分忧道,“娘娘,虽然这次误中副,但毕竟除了一个祸患,也不算徒劳。”

周宁海看了看正殿大门紧掩,便低声继续道,“方才周遭侍奉的奴才不少,可廉贵人那副体格,被捞上时已经鼻息难闻,怕是挺不过去。即便挺了过去,只怕这身子骨算是废啦。”

华妃听了这话才稍觉受用,反正这几个小主早晚都是要收拾的,兴许这阴差阳错既是天意。于是这才用手扶了扶头上钗环,问道,“瞧本宫的妆戴乱了吗?”

周宁海会心一笑,赞道,“娘娘艳压群芳,妆戴妥当着呢。奴才刚才瞧见小厦子正往养心殿跑了,只怕不一会皇上便能得信了。”

华妃早就已经准备好夜宵,原是想着皇上探视沈贵人之后再请入翊坤宫,但如今去储秀宫也是一样的。

小厦子气喘吁吁的一路跑进养心殿,刚一进院便被站在正殿门口的苏培盛喝住,“没规矩的东西,跑什么跑,小心扰了圣驾。”

小厦子闻声赶紧停了脚步,疾声道,“师傅,不好了,廉贵人失足落水了。”他这话音倒是不大,但苏培盛登时听见屋里R啷一声,心知这是让皇上听见了,于是赶紧一抹头领着小厦子进了西暖阁。

“谁落水了?”皇上眼见着是刚扔了笔起身,身上还溅了两三点朱墨。

小厦子瞧皇上三步并作两步朝他们过来,赶紧跪了,答道,“回皇上,今日丽嫔娘娘、曹贵人、廉贵人并沈贵人在万春亭陪华妃娘娘用膳赏鱼,华妃娘娘前脚刚走,不知怎的廉贵人竟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胤G一听心里一滞,只觉胸口一闷,疾言厉色道,“人如何了?太医呢?”

小厦子常在皇帝跟前侍奉,知道皇帝这是发火了,因此不敢再有挑拣,直接将所见所闻速速禀报上来,“启祥宫的内侍已经将廉贵人抬回储秀宫,太医院的叶院判正往那边去,奴才急着回来禀告皇上,尚不知廉贵人情形如何。”

胤G抬手指着苏培盛,“叫刘裕铎来,瓜尔佳氏的身子一直是他调养的,叫他赶紧来。”

小厦子瞅了一眼苏培盛,瞧见他师傅那意思是让他知无不言,这才再度禀报道,“回皇上,刘太医今日休沐不在太医院当值,这个点宫门已经下钥了。”

胤G听了抬脚就踢了过去,怒斥道,“混账,传朕口谕,把刘裕铎给朕连夜宣进宫来。”

小厦子被踢的抱着心口,但只能磕头应是,然后一个轱辘爬起来去派人找刘太医去了。而皇上哪里还能坐得住,也顾不上更衣,大踏步的出了养心殿。苏培盛招呼着近侍赶紧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储秀宫内此刻已是愁云惨淡,胤T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息,由方若和碧月一边用热水擦着身子一边换上干衣。

碧云已经失了七魂八魄抱着胤T的胳膊不撒手,只顾着掐人中、顺胸口。

突如其来的意外,曹琴默即便再足智机敏也是手足无措,她一路拖着近乎痴傻的丽嫔到了储秀宫,冒着一头汗反复在脑中演绎着方才情形,心道当场一众主子奴仆都看见是丽嫔拉扯着瓜尔佳氏,只怕这事不能善了。

幸而沈贵人此刻尚余清醒,遣人频频去迎太医,又把最近的一宫主位敬嫔给请来坐镇。

当叶院判到了储秀宫内,直接被抓到寝殿诊脉。

太医还没开口,皇帝便紧跟着到了。胤G刚进明间就看见曹贵人拖着已经僵直的丽嫔跪了,并未多看她俩一眼,直接抬腿进了内寝。

“太医,廉贵人如何?”皇上一边问话,一边靠到塌边,只见那熟悉身影,此刻一脸青白,那白惨惨的脸色和刚换上的白色中衣几乎融为一体,令皇帝心头一沉。

叶院判心觉不妙,廉贵人本就身骨羸弱,怕是要撑不住了,于是向皇帝一跪,“臣正欲为廉贵人下针,以温经散寒、行气通络,只是……”

“只是什么?要下针就快下。”胤G瞥了叶士生一眼急道。

叶院判已是一头薄汗,见皇帝急切神态,便知这位小主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但若下针之后毫无见效,只怕皇帝盛怒必不会轻饶自己,于是惶恐道,“只是廉贵人积寒侵体,久病沉疴,能不能醒过来,全看造化。”

皇上闻言,神情仿佛瞬间凝住,他直勾勾的看向床榻之上已近弥留的面颊,执起胤T冰冷冷的手掌缓缓坐下,恍如前世悲剧近在眉睫。

那一世,皇帝并不曾见过罪臣遗体,胤G也从不许自己想象这个场景。而这一世,这一切,却如此真切地摆在眼前。

“朕不许你死。”低旋的哽咽从皇帝颤抖的喉头一字一字挤出。

只有站在床头的沈贵人微微抬头,窥见了皇帝脸上湿润的痕迹。

叶院判并不敢抬头去看皇上面色,只得绷紧了筋骨为廉贵人施针,整个储秀宫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时辰过去,叶院判将金针收回囊中,这才用袖子抹了抹汗,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向皇帝跪拜,“老臣已经尽力施针,今夜便是关键。”

皇上摆了摆手让叶士生下去,坐在塌边又是半晌无言,直到外间禀报刘太医到了。

刘太医在皇上期盼的目光下为廉贵人请了脉,最终得出的结论与叶院判如出一辙,医者已尽人事,往后就要听凭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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