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东窗事发 - 似卿传 - 穆凝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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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东窗事发

刘裕铎将廉妃脉案翻来覆去详查数遍,若说瓜尔佳氏底子再薄,但自得宠以来,这药膳可都是由皇帝亲自过问的,自然是出不得半分错处。可这坐胎已有六月,总不至于在寿宴上坐上一个时辰就至滑胎先兆了。

刘裕铎想了一夜,也是无法将来龙去脉参悟通透。太医院内,虽无人敢明言,但皆知廉妃上一胎是拜欢宜香所赐。这香是皇帝下旨研制,如今也是皇帝下旨销毁,因而这其中秘辛自然是无人敢半点置喙。

但事后刘裕铎是暗中细细看了欢宜香的方子,只觉得这一丁点的麝香,若非长期浸淫,原是无碍。因而只当是药香为引,再加之廉妃体弱,两害相叠,才酿成悲剧。

然而今时今日,刘裕铎将廉妃三年脉案一字不落的详尽精研后,忽地心中一抖。虽无明面上的佐证,但刘裕铎已经嗅出了些许不寻常的地方。

一夜未眠,刚过了寅时,刘太医就提着药匣赶到了储秀宫。

胤T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只觉得躺一小会就会腰酸脚麻。皇上和衣靠在床头,时不时的给他翻身揉腿,那是一刻也不敢怠慢。

皇上刚眯瞪了一会,就听见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闭着眼轻声问了句,“是太医吗?”

方若靠到跟前低声应了“是”,皇上这才睁了眼,看了看胤T总算睡得沉了些。

刘裕铎在门口并未站多久,便被方若姑姑请了进去。

这初冬里的清晨,阴冷异常。刘裕铎进了正堂,并不敢豁然进内寝,而是先将手脚衣物烘烤暖热,才屈身进了寝殿。

隔着帷帐帘幕,先号了一会脉。随后才轻唤方若过来,卷了半扇帷幔,施了几针。这几针是刘太医方才一路深思熟虑出来的,这针拔出靠近烛光一看,刘裕铎捋着胡须沉思半晌,最终退回到西次间去了。

皇上在隔壁更了衣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叫刘裕铎过来问话。

“廉妃的胎可稳固了?”胤G几乎一夜未眠,正掐着晴明穴醒神。

刘裕铎“呃”了两声,却没回答。

皇上放开手,抬眼打量了太医,胤G心知这刘太医一向敢讲真言,现今却如此吞吞吐吐只怕是大有文章。

刘裕铎虽耿直,但人却不腐朽,他眼神瞟了瞟皇帝左右侍候的太监,就见皇帝一抬手把屋内一众侍从遣了出去。

“辅仁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有什么就跟朕直说吧。”皇上心里是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是平静如常。若是胤T的胎情形险恶,太医大可不必如此神情闪烁,屏退众人的意思,莫非是这胎像不稳乃是人为所致?

刘裕铎踌躇片刻,心知兹事体大,因而惴惴问道,“微臣斗胆请问皇上,廉主子是否用过凉药。”

胤G目色一沉,答道,“没有。”

刘裕铎不敢抬头,继而问道,“那可用过藏红花汤沐浴?”

皇上啪的拍了桌子站起,“放肆!”

这凉药与藏红花浴皆是皇帝寝宫内避孕的法子,皇上宠幸妃嫔若不合意或不愿留孕只需命司寝的嬷嬷们收拾即可。

而这些个动用红花、麝香的药汤远比热浴浸身更为伤害根基,因而胤G自到了这一朝里便从未用过药汤。更别说如今,除了储秀宫外,再无他人获宠,因而这些避孕的方子自然是没人敢动的。

刘裕铎一个小小医官,窥探深宫内帷,打听皇帝床笫之事,当然不妥。皇上火冒三丈,即便是申饬贬职赶出宫廷也是情理之中。

刘裕铎见皇上怒而起身,虽在预料之中,却还是免不得腿软跪地,心想着若非皇帝授意,又有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给得宠的妃嫔小主用避孕之药。

胤G踱了两步,大体明白了刘裕铎查出了什么,这才再度落座,问道,“廉妃的脉案你都看详尽了。”

太医见皇帝心平气和起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回禀道,“廉主子自打承宠以来,吃食、药石,皆记录清晰,样样皆是固本培元、滋身养体的方子。只是从三年内的脉案上看,主子的身子却与药膳之效背向而驰。又经落水、小月之故,混淆因果,极难辨认。但微臣昨夜梳理脉案,今又施针佐证,廉主子体内虽无药石残存,但穴滞经凝,通体不畅,因而这些安胎药下去,留效不足三成,才会至六个月的龙胎仍有滑落之兆。”

“可是欢宜香遗害?”胤G听了这一段,一股隐隐绰绰的想法在心中弥漫而开。

“皇上,恕微臣斗胆,依臣愚见,欢宜香内的麝香极微,非常年侵体,难以有如此之大的作为。”刘太医心知太医院早就将廉妃体弱落胎之事归咎于欢宜香,毕竟只要这个因果存在,也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但时至今日,刘裕铎却有些懊恼于当初的草率,并未将这里面的关系看得通透。

胤G拨着手中念珠,沉吟许久,最终一抖手将念珠攥住命道,“辅仁既已看得透彻,可是有保胎良方?”

刘裕铎见皇上面色恢复如常并未再于旧事上推敲,这悬着的心也便落了一半,毕竟避孕之方如非皇上授意,那这其中的蹊跷可就大了,追究起来别说太医院、御膳房,只怕整个后宫都要掀上一掀。于是赶紧给皇上吃个定心丸道,“方法倒是现成的,以往因顾忌廉主子体弱,用药上总是减了三分。如今臣佐以食补,缓加药力,贵主与龙嗣必可大安。”

皇上点了点头,最后嘱咐道,“你要多看着,要缓,切莫进补失当。”

刘裕铎令了皇帝嘱托,便退下去监看药膳去了。

胤G抬眼看了看天色,又回屋看了胤T两眼,才摆驾回了养心殿。这会已有臣工在养心殿外候着了,但皇上却不得不让他们再等等,而是先招了粘杆处的暗卫进来。

皇上下令,命探子速将这三年来御药房进出的麝香红花等物的用途列账出来,事无巨细,即便小到一钱也不能漏过。这后宫禁院,不论是谁动的手脚,这货源总还是要从御药房来。胤G明白很快便能揪出真相来。

话说回储秀宫,胤T一觉醒来已是日上栏杆,也懒得再梳洗,就懒懒靠在床榻上瞧着菱窗之外蓝白分明的天际。

短短一个时辰,刘太医就进了寝殿两回,先是送了些软糯粥食,再就是又熬了一剂安胎药。胤T喝起这等苦汤已近麻木,只觉得这喝来喝去也就是那几味药,看来即便妙手如刘裕铎也是枉然。

就这么浑浑噩噩挨到申时,胤T已经迷迷瞪瞪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了两起过去,皇上总算是来了。

胤T心中有些纳罕,昨夜还殷勤围在左右的四哥,怎的今日就放任自己在储秀宫空耗半日。莫不是伤心过度,不敢来见这腹中即逝的骨肉?

而皇上却是满怀心事,走到胤T床边,瞧着他素衣垂发,一脸的青白,哪里还有前日里盛装雍容的气势。

胤G并没有坐在床边,而是让方若搬了软凳,对着床坐了,这样才好将胤T神情尽收眼底。

“四哥?”胤T也不避着方若在场,反正谁人不知皇帝排行老四,许她菀嫔唤四郎,还不许储秀宫叫四哥么。

倒是皇上抬眼瞥了瞥一旁的方若,见这姑姑倒是老道,缠着帷幔穗子的手连抖都没抖一下,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称呼。

皇上泰然处之,又端详了胤T良久,才幽幽开口道,“朕记得你屋里原还有个婢女,叫什么来着?”

胤T眉目微垂,笑道,“啊哟,皇上这是惦记起我们碧云姑娘了。”

胤G摇摇道,“岁数稍大些的那个。”

胤T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眯着眼恍如记不清了。而方若微微上前垂首道,“回禀皇上,那人是碧月,早已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胤T放下手,轻轻一笑,“是了,是她。瞧我这记性。”

方若附和一笑,“皇上可别怪罪主子,刘太医常说小主们孕后常有健忘,最近主子也是如此。”

皇上哼笑一声,道,“说得也是。朕犹记得当日似卿小月醒来头一个就是替那丫头请命,让朕把她从慎刑司放出来,没想到你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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