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女子被害案【1】
失足女子被害案【1】
锲子
胡忠一个人走在肮脏的小路上,脚底下油腻腻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却又不敢加快脚步,路面湿滑,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疼倒能忍,只不过自己身上这一件八百块钱的西服,说不定就毁了。
他不想来到这里,这里是平民窟,来到这里,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同事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在这里住呢,传扬出去,自己还见不见人了?所以对于这个地方,他是能不来就不来。虽然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参加工作、搬入宿舍的第一天,他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这里是自己的耻辱。
但他还是来了,不得不来,一万块,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他不缺钱,可是没有人和钱有仇,他也不例外。如果可以在电话上解决,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问题是,那个人的电话半年前就打不通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本来他想着算了吧,一万块,买个教训,自己不要了。可架不住家里的黄脸婆天天在自己的耳朵边叨叨叨,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他不得不亲自前来要钱,现在是早上7点半,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把对方堵住。
“哟,这不是老胡家的大小子吗,我没认错人吧?这么多年了,在哪儿发财呢?”一个妇人端着脸盆推t开房门,一眼就看见刚好走到自家门口的胡忠,顿时欣喜万分,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胡忠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向对方挥了挥手,却不由地加快了步伐。暗叫一声该死,还是让人认出来了,倒霉。十几年没见面了,她怎么还一眼就认出自己了?难道说这几年自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吗?他想着,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作为本人,胡忠当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此时周围的民居里纷纷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孩子的哭声,还有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胡忠心里有点急躁,也不顾及脚底下的感觉了,猛地加快了脚步。如果这些邻居看到自己回来了,肯定会问个没完,他可受不了。
越往里走,房屋越稀疏,反而显得非常安静,胡忠放缓了脚步,走到顶里面的一个破平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不耐烦地问道:“有人在吗,我是房东,快开门,你可一年多没交房租了啊。”
没有人应答,周围安安静静的,远处的噪杂让这份安静更加明显。胡忠得不到声音,比刚才更是不耐烦起来,又猛烈地敲了敲门:“赶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自己进去了,我有钥匙。”依然如故,房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胡忠实在是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拿出钥匙,三下五除二,打开了房门。
房子里黑洞洞的,胡忠一阵不适应,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缓和了一下,再慢慢地睁开,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让房子里敞亮了许多。可是扑鼻而来的一股气味让胡忠忍不住捏起了鼻子,太臭了,什么味啊?他在心里嘀咕。
顺着难闻的气味慢慢地往前走去,来到破旧的沙发旁,这里气味最重。沙发上搭着一个破布,下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天啊,租客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呀,这么臭,腌咸鱼啊?他在心里面骂了一句。带着非常气愤的情绪猛地掀开了破布。随后就感到一个什么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他急忙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
一
袁野站在出租屋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对于这个地方,他也算是熟悉,东区,兰阳市最早的一片区域,因为城市扩建、商业中心、政治中心的转移,这个地方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遗弃,这里的人大多数已经搬离,少数留在这里的大多是因为生活困难、无法离开,而不得不留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周边农村、来这里打工的人员。这里的条件不好,房租非常便宜,没有什么收入的农民工自然会选择这个地方。
人口复杂、难以管理,是这片区域的一大特点。就袁野而言,在局里干了十几年,就在这个地方抓获了两个赌博窝点、三个卖淫嫖娼的据点,还有一个制度贩毒集团。这是大的,还有一些小案件,袁野也回忆不上来。这里最大第一个问题就是房东对于自己租客的情况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这些房东大多是此地的原住民,搬离以后,把房子在网上一挂,租出去了,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等着拿钱就可以了,甚至连带客人看看环境的行动都没有。正如眼下案发现场的这个房东。叫什么来着,胡忠。袁野慢慢地想起来了。
此刻,胡忠站在门口,勾着头,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可能是因为好奇,时不时地擡起头,偷瞄一眼出租屋。无意中回头,却发现带头那警察正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慌张,急忙迅速低头。
袁野却不理会他的紧张,径自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胡忠?”边问着,边打量着他。此人穿着一黑色西服,脖子上戴着领带,看起来是经过梳妆打扮的,头发也是乌黑发亮,从表面上看,此人生活的不错。不过,此时此刻,他却看起来有点狼狈,衣服打了褶皱,头发也有点错乱,增光发亮的皮鞋上已经被染上了灰尘。
男子赶紧点点头,并拼命地解释道:“警察同志,这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着,就要举手。
“和你没有关系?这房子是不是你的?”袁野冷笑,很不客气地问他。
举在半空的手不情不愿地慢慢落下,胡忠咬了咬唇,似乎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点点头,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对方。似乎想到什么,马上擡起头,分辩般地说道:“房子确实是我的,这没错;可我早就不在这里住了,你去问问他们,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过了。我把房子租给别人了,至于别人在这里干什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你没关系?说得轻巧,你是房东,房屋的所有人,在你这里发生了罪案,你这个房东也是有负责任的。如果我们找到了凶手,并肯定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也就算了;如果找不到,你是这里的主人,你就要负责任。”袁野非常严肃地说。
老实巴交的男子不由地张大了嘴,轻轻地“啊”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看着面前冷酷的警察,有些紧张,连嘴巴都忘了闭。
看到如此,袁野抿了抿嘴,强忍着笑。他是故意的,把事情说得严重。事实证明,自己的“恐吓威胁”奏效了。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就言归正传了:“说说吧,你的租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胡忠缩了缩肩膀,老实回答。看见对方轻眯眼睛,不相信般地看着自己,急的都快哭了,“警察同志,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在网上发布的消息,租客看到了我的帖子,如果喜欢,就会找我联系,然后他自己就来看看房子,如果满意了,他就先给我三个月的房租,2100,这事就算成了。”
“租客的身份证呢,你没有看过吗?”
胡忠挠了挠头,起初似乎是不敢回答,琢磨了一阵,他突然明白,警察是什么人啊,自己骗得了他?无奈之下,只能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以前也是这么干,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谁知道这次……”虽然没把话说出来,但却在心里怨念了一句,倒了八辈子霉了。“我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房子,我也不想那么麻烦。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如果不是知道这里的房子还有人租,我压根不会管他,自生自灭吧。”
袁野打量了他一番,根据经验判断,他说的是真话,看来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租客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叫什么名字,租多长时间?你不是说,你不会过来吗,怎么又突然跑来了?”
提到这件事,胡忠就觉得无奈,挠了挠头,哭丧着脸说道:“这个租客租了这个房子将近3年了,每年都是按时付账,所以我也就没有找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一年,他一分钱也没有给我,我打电话他也不接,我急等着用钱,所以就找过来了,没想到,没想到……警察同志,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我……”
暗暗地叹口气,蹲在地上,以手扶额,似乎有些痛苦。感受到异样的目光,胡忠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等警察吩咐,迅速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赔笑地递到了警察手里。
看了眼号码,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租客。袁野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居然停机了。带着疑惑地目光看向胡忠,袁野现在的表情是不怒而威。
“打不通是不是?”胡忠小心地问道。见到警察的眼色,慌忙摆了摆手,“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打不通;一个多月了,我就是打不通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