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尸穴寒心
“都给我滚进去！”一个大胖子凶神恶煞的一脚把一个走的稍稍慢了一点的瘦小汉子踢进了牢房，踩在汉子背脊上骂道。今儿本是喝花酒的好日子，但是老大却让他带队看守这些奴隶，他心头自然愤怒，不过最大的愤怒也不敢朝他的老大发，只能对这些奴隶吼。
牢房里的人大多已经麻木，无怨言，没反抗，也许心头还有一丝火，却被那锃亮的刀锋浇灭。
铁牛的身子刚要站起，肩上的大力让他无法伸直腰杆，他挑头看着孙启，想要说话，却见孙启摇头。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气愤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晚上别跟老子闹事儿，明天你们还得干活，谁明天没力气做事老子就杀了谁。”大胖子又骂了句脏话，带着两三个狗腿子昂着脑袋大摇大摆的朝着外面走去。
“大哥，那厮甚是让人生气，俺真想杀了他。”铁牛握着醋缸大的拳头朝着石墙上猛锤了一拳头，但也难解其心头的怒火。
孙启道：“莫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小不忍则大乱。”
铁牛“嗯”了一声，又摸着脑袋道：“大哥，你咋变得这般文赳赳的，是石头教你的？”孙启轻踹了他一脚，道：“我还用得着别人教？”
铁牛道：“不过，俺看你这几天好像是和石头学写字啊。”孙启还没来得及应答，铁牛又接着道：“不过俺觉得，那些字啥的，有什么好学的，只要学得一身好武艺，岂不比那些字啥的好得多。”
孙启摇摇头，道：“也不能这样说，学一些还是好的，过段时间等我们稳定下来，你和耗子、小玲也都和石头学写字。”
铁牛苦着脸道：“俺说，大哥你就放过俺吧，俺打架还行，学写字那真是件可怕的事。”
孙启不理会他，只是看着周围麻木的人，心头很是无奈。这些人曾经是吴县的主人，如今吴县落入马贼的手中，他们成了奴隶，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奴隶，也许反抗的人都死了，或者变成了马贼。
孙启扭头又朝着那刚刚被踢倒在地的瘦小汉子看去，见他半天都没起来。
孙启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赶忙上前几步，过去一看，只见瘦小汉子一动不动，孙启将他抱起，把食指放到他的鼻尖，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死了，孙启在回头看着周围的人，眼见的只有麻木的眼光，除了铁牛无一人前来。
这个牢房有着二三十人，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孙启的心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这种悲哀他自己也说不出因为所以然。
“大哥，俺去杀了那厮。”铁牛怒道，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落在谁心里谁都不好受，更何况是火爆脾气的铁牛。
“算了吧，活在这里，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下辈子不要投在域北就好了。”一人道，他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个乞丐，但这里的所有人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也就没什么奇怪。
不过这个人却还是和他人有些不同，他的衣服是绸缎，虽然已经破旧，但是看得出来，这个人以前在吴县是个家底丰厚的人。
“你们吴县的人真当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白投男儿身。”铁牛骂道。
那人冷哼一声，眯着眼道：“没骨气好啊，有骨气的人都死光光了，都死光光了。”
铁牛还想说什么，被孙启叫住了。闹房栅栏外面并没有一个马贼，想来马贼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敢逃跑，所以他们也懒得派守卫，只偶尔巡视。
孙启苦笑，心头道：石头，这回你可真的失算了。
他看了眼死者，最后站起身子，走到牢门栅栏前，大声呼道：“来人，来人，死人了。”铁牛也上前去喊，喊了良久，却没一人应。
刚刚说算了的那个吴县人，接着道：“你们别浪费力气了，他们不会过来的，死人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了。”说完，打了个哈欠，躺在草地上睡觉。
孙启看了眼铁牛，道：“看样子他说的是真的。”
他走到死者旁，心底道：我会为你报仇的。将他抱起，放到一个偏角，防止被别人踩到了，“明天我们将他埋了吧。”
铁牛道了声“好”。暗黑的牢房，如同吴县一般黑暗。孙启想点燃一缕火花，将这里燃烧，让这里充满光。
清晨来的很及时，吴县马贼们还需要这些奴隶干活，所以鸡还没报晓，他们就敲着锣进来。
“都给老子起来，给老子干活去。”那个凶神恶煞的大胖子又来了，一个个牢房被打开了门，在吴县马贼的眼光下，奴隶们麻木的快速的朝着外面走去。走慢了，会遭到拳打脚踢，他们本都是虚弱的人，拳打脚踢会死人的。
“这死了个人。”凶神恶煞的大胖子来到了孙启所在的牢房时候，孙启连忙叫道。
“你在说啥，死了个人就死了，叫什么啊！”说完，他猛地一个大耳刮子抽在孙启的脸上，红色的大手印分外耀眼，可见这人的力度有多大。
“奶奶的，俺要……”铁牛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启暗中一脚给踹住。
“咋的，你这厮还不服气。”大胖子眼中露出一丝戏弄的神色，向身边一个带着帽子的狗腿子使了个眼色。
那狗腿子会意，道：“妈的，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哥不敬。”说着就是一脚踹在铁牛的肚子上。铁牛虽然愤怒，但却不傻，他忍着，忍着，时机到了怒火就会迸发。狗腿子对着铁牛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孙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狗腿子打累了，大胖子冷笑道：“你们两个，将尸体给我抬到外面去扔了。”他说的很随便，仿佛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毫无作用的废物垃圾。
“好。”孙启应道，他和铁牛将尸体罩上一层白布将他抬起，朝着外面走去。
牢房外面是光，比牢房里面亮多了。待了一夜，刚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刺眼。吴县马贼防备设施做的还行，高高的木栅栏以及土墙，外加少量箭楼。他们是马贼，心底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马贼吃马贼的事儿常发生。
大胖子还派了个人让他跟着铁牛和孙启，防备他们逃跑了。那人很不巧，就是打铁牛的狗腿子。狗腿子边走边骂，嘴里嚷不得好，三人进了吴县外面不远处的丛林，那狗腿子叫的更厉害了。
铁牛看着走在前面的狗腿子，他右手握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啊——”一声惨叫。
“你他妈在干什么！”狗腿子怒吼道，看着尸体顺着斜坡滚下，狗腿子朝着铁牛就是拳打脚踢，若不是铁牛还要背尸体，他还真打算一刀砍了眼前的傻大个。孙启赶紧下去寻那尸体。
“妈的，办的是什么事儿，搬一具尸体都他妈的给我弄丢了，我草你狗娘养的。”狗腿子骂的越来越凶，铁牛眼中杀意越来越浓。
“别打了，别打了。”孙启从狗腿子后面抱了上来，“尸体已经搬了上来，已经搬了上来。”
狗腿子这才气消，指着孙启和铁牛两人骂道：“妈的，你们若在生出一点事端，老子砍了你们。”
三人顺着山路走了三百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走的越近，味道越重。狗腿子皱着眉头，道：“你们两将尸体丢到上面去，老子在下面看着你们，别想着逃跑。”
孙启和铁牛将尸体抬了上去，两人走出百来步的样子，看到了一个深坑，而进入眼球的一幕让他眼睛快要迸出火来，这深坑里面尽是尸骨。铁牛一阵反胃，几乎呕吐出苦水胆汁，他虽常杀人，但是看到上千具或骨或尸，又如何忍受的住。
“把尸体丢下去”狗腿子在下面喊道：“动作快点。”孙启将尸体丢了下去，心底道了句：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他看着铁牛，咬牙道：“走。”
铁牛红着眼，点了下头，他和孙启已经极度愤怒了。狗腿子满眼厌恶的看着他俩。手掌在鼻子上轻扇，想将这难闻的臭味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