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堡垒
莽山，传说是一条化龙失败的巨蟒，在天劫之下死于域北，尸体落于七渊、台文之间。它北至白马坡，南近平安县，约有四百四十余里长。地势狭长，又接邻三省，于是成了山匪的乐园。整个莽山，马贼就只有一路，故被称为莽山马贼。而山匪却有上百家，数万人之多。如今大雪封山，龙维率领大军攻伐莽山马贼，莽山各路山匪人人自危，心中恐惧。在文罗使者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周围的山匪皆同意和文罗联军，共抗北炎城大军。
“这就是莽山！”铁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通过大道，疾风营最先赶到莽山马贼老巢。
当然大道尽头离莽山马贼老巢还有一段山路，一段不适合战马奔腾的崎岖山路。“这哪里是山寨，俺看明明就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垒！”铁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已经不该叫莽山马贼老巢，而该叫莽山堡垒。
这是莽山马贼百年的心血，也许是从一个小小的山寨慢慢扩张，后根据山川险要建立城墙堡垒，一代一代一年一年下来，如今这座依山而建的堡垒箭塔林立，城墙高耸。“我觉得，就是没有前面的山路，我们也攻不上去。”耗子摇头苦笑。
“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事，等城主来再做安排吧。”孙启眉头皱成一团，眼前的堡垒他也无可奈何。但他坚信，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就比如西溢堡，当年王伯父那般自信对他们说西溢堡是如何如何，但是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吴县马贼所攻破。
孙启等了会，龙维终于赶来，孙启不做声，龙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莽山堡垒，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然后又松开，笑道：“不过坚墙而已，文罗技穷。”安钟来道：“可以动用云梯攻城。”雷山不语，庄雨道：“云梯虽然可以上墙，但是这地势能架得住云梯的位置实在不多，我军若上去的少，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庄统领言重了，莽山堡垒依山而建，城墙高低不一，我军可建多种不同长短的云梯，依势而攻之。”安钟来满怀信心道：“文罗马贼可战之士不过两千来人，外加莽山马贼总共也不过三千来人，又能如何挡得住两万大军！”
“雷山，你同莽山马贼打过交道，莽山马贼战力如何？”龙维问道，雷山忙道：“莽山斥候还行，莽山马贼则战力底下，多是从周围山匪招进来的人，根本就是不堪一击。”龙维笑道：“山匪而已，也当是马贼？”他说完这话，不动声色的朝孙启看了眼。
孙启将头扭到一边，当做没听见。龙维这话自然暗含它意。孙启击败文王山山匪不经他同意而私自扩张疾风营，恐怕早就让龙维心有不满。“依俺看，寻寻其他地儿，说不定有什么暗道能进这莽山堡垒。”
龙维笑道：“铁牛这个点子想的秒，想的好，孙启你让疾风营斥候队的人寻寻看。”孙启道了声是，对耗子道：“让兄弟们小心点，碰到马贼不要和他们交手，直接回撤。”耗子点头，道：“是，大哥。”孙启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耗子“嗯”了一声，大声喊道：“斥候队兄弟们，下马，进山。”“耗子，不可妄战！”看着耗子的背影，孙启叮嘱道。“孙统领，你放心，你这兄弟叫耗子，碰到马贼他自然是跑的最快的，不然可就糟蹋了这个名字，哈哈哈哈。”常备军副统领林有德大笑道。
耗子回头怒视他一眼，冷哼一声，走进了山林中。“姓林的，你在胡乱放什么屁！”铁牛大怒，吼道：“信不信，俺一棍子敲烂你的脑袋！”“回来，铁牛，王成、岳恒拦住他。”孙启大喝道。王成、岳恒等一干百夫长连忙下马抱住铁牛，铁牛猛地一挣，将王成等人给推开。孙启纵马横档在铁牛前面。
“大哥，这厮辱骂耗子。”铁牛委屈道，“俺，俺心里不服。”龙维瞪了眼林有德，道：“还不快给铁牛赔罪。”他又转身对铁牛和颜悦色道：“铁牛，林统领只是口误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俺兄弟杀山匪、杀马贼的时候，你这姓林的在干什么？姓林的，你可知道北炎城东边几十个村落要是都被马贼山匪烧光抢光了，你要是能像俺大哥一样敢杀马贼山匪，哪里还会出现那种事！”铁牛怒吼道。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让周围不少常备军士兵垂下头，面露惭愧之色。林有德老脸涨得紫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铁牛接着吼道：“你这厮，白穿一身铁甲，俺看你还不如疾风营一个士兵勇猛，你滚回家睡觉去吧！”“铁牛，你也少说两句。”龙维训斥道，这说的就有些过了。
“你，你……”林有德指着铁牛，你你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口气没喘过来，一下子闭了气从马上跌下。他的亲兵赶紧扶住林有德，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膛。过了好久，林有德才苏醒过来。
“哼，疾风营之人也就是口齿伶俐而已。”安钟来大怒，自己的副统领被人骂下马，这般耻辱谁受得了？“胡闹，胡闹。”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龙维也恼火了，“你们都是北炎城将官，怎么还要让马贼看笑话。”
“孙启，安兄，给庄某一个面子，不要在吵了。”庄雨坐不住，劝道。孙启不答话，看向城堡上的人人影影，也许马贼真的在上面看他们笑话。今日攻城器械不足，自然不会攻城，但是这般就走，也扪没面子。不过可以弄出大大的动静，吓吓莽山马贼。
“看在城主和庄贤弟面子上，本统领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哼。”安钟来冷哼道。铁牛还要说话，被孙启阻止。孙启的不作为让铁牛有些不舒服，他闷闷不乐的看着孙启，很想开口，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不单单是铁牛心底藏着这个想法，疾风营士兵和疾风营百夫长们多多少少都有这种想法，疾风营兄弟遭人侮辱，身为疾风营统领却不出面，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孙启没有解释，他认为没有必要解释。也许，在他心底真的有这么个想法，不想在马贼面前让马贼们看到他们不和的场面。但这只是也许。谁又知道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场面顿时冷场，雷山看了铁牛一眼，又看了眼安钟来，最后站在原地不动。龙维扫了眼众军，见场面很是压抑，遂说道：“退兵。”孙启道：“我疾风营斥候队还未回，不能退兵。”安钟来大喝道：“城主有令——退军，谁敢不从！常备军退兵！”
“也好，那你便在此多等些时间，马贼现在也不敢出来。”孙启打断自己的命令，让龙维很是有些不满，没好气的说道。“这场战争若是胜利了，坏消息就会出现。”看着大军的背影，石头的话在孙启耳边响起。
他当时只是以为这场战争若是胜利了，那么龙颜将会迎娶楚姑娘。他当时就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看来，最大的坏消息或许不是他所想，而是他现在所想。孙启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统领，我们撤退吗？”王勇上前小声问道，孙启摇头，“等兄弟们全部回来后在撤兵。”
“大哥，俺想不明白，俺们为何要受他们的窝囊气。”铁牛不服气道：“俺们疾风营做的比他们常备军好得多，怎么到头还要受他们的气。连城主都偏袒他们。”“这一战，常备军是主力，城主自然要偏袒他们。”岳恒道。
城堡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远远眺望着，这人不是别人，他就是文罗，域北十九寇之一的文罗。王猛站在他身边，道：“大王，北炎城主力已经撤退，只剩下这只骑兵，应该是疾风营。末将以为可以出兵先吃掉这支骑兵。”
文罗摇摇头，“他们之间虽然存在间隙，但这也许会是苦肉计。再且出兵，必然要出动骑兵，又要经过前面一段山路，怎么可能追的上这疾风营？”王猛忙道：“是末将欠缺考虑了。”“不过，有一件好消息。”文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各路山匪同意派人协助大王守城，他们现在已经陆续派兵来。”黑袍人走了过来，道。“山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白先生你为何如此看重他们？”文罗有些不解，“大王以为这座城堡如何而来的？”黑袍人抚摸着瞭望口反问道。
“自然是一砖一石堆垒而成。”文罗脱口道，黑袍人道：“一砖一石，散落在莽山各处，便是毫无用处。但是将这些砖石收集起来，建成一座堡垒，就能抵御敌人，成为大用之物。”文罗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倒是会变着法子来劝本王。”
黑袍人看向不远处的骑兵，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