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有个传说（1）

第236章有个传说（1）月格尔有些惭愧，“你说的对，是我想错了，以后，我也要这么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逃跑也好，被俘也好，穷困潦倒，卖身为奴也好，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的男人，能多活一天，就要多陪他们一天！”

两个女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为了她们那个共同的目标，彼此吸取着活下去的力量。

杰里德并未让她们等太久，没过几天就回来了，当然，是惨败而归的。

这一仗，霍去病率领汉军深入匈奴境内二千余里，几乎贯穿了整个河西走廊，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给了族人特别沉重的打击。

但是由于霍去病采取正面平推式进攻，未能全歼河西部族的主力。比如杰里德就是因为有所准备，地形又无比熟悉，才侥幸逃脱的。

“不过，我们用来祭天的金人，被他夺去了。”杰里德十分遗憾地说。

休屠微笑，“神是不会责怪我们的，你就放心吧！”

杰里德也微笑着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多想了，不过，估计伊稚斜会很生气吧。”

“管他呢？！”杰里德又毫不在意地说，“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派兵增援我们的，一是离得太远，二是，他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好，我们可以不管他的想法，但是你的想法呢？你觉得汉军就会这么算了吗？如果汉军再次来袭，你打算如何？”休屠问。

杰里德沉吟半晌儿，“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恐怕再没有一战之力了。”说到这里，杰里德又停了下来。

“然后呢？战不得，你又要如何？”休屠紧紧地追问。

“这次汉军虽取胜，他们自己也损失了七千余人。所以我觉得，他们是不会很快再打来的。”

杰里德给出的这个答案，让休屠十分失望，“我真是不明白，难道你们个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要拉上这么多人去为此送命？！”

杰里德嗫嚅道，“可是我们如果投降了，谁知道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啊？我们或许会成为奴隶，过得生不如死！”

“做奴隶也比死去好，你就没想想，又有多少族人，他们原本就是奴隶和平民，现在就为了你一线不做奴隶的希望，白白地丢掉了性命，连继续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了？！”休屠的声音高亢起来，她也不想和杰里德这样当面争执，可是形势已不容她日日采取温和的办法来一点点地磨杰里德了。

“阿妈……”日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咬着嘴唇，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两个。

休屠也不想避讳了，“日磾，你说阿妈说的对不对？”

日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见杰里德脸色灰败，休屠又柔声说，“杰里德，不管你是王子也好，休屠王也好，就算你成了奴隶，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我是你的妻子，就会一生一世对你不离不弃！”

杰里德露出一个灿然地微笑，重重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日磾见杰里德一个人在房间里，就又一次悄悄地溜了进来，“父王，我知道，其实你一直不肯答应阿妈投降，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为了阿妈。”

杰里德有些惊愕地抬起头，对上的是日磾了然的目光。

“我也见过阿妈的容貌，我明白，每个见过阿妈容貌的人，都会起了抢夺之心，不管是族人还是汉人。”日磾思虑沉沉地说，“这样吧，如果再有汉人来攻，你带阿妈逃走，我来照顾母妃和阿伦，实在不行，我带着族人投降。”

“日磾，我的好儿子！”杰里德给了日磾一个深深的拥抱，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休屠把日磾教得有多么的好，他为自己有这样深明大义，临危不乱的儿子，而感到由衷的骄傲。

“有了你阿妈，有了你和阿伦，父王的这一生，值得了！”杰里德发自内心地夸赞着日磾。

日磾沉稳地一笑，这些想法，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只不过是今天才说出来而已。

躲在门口，听到了父子两人对话的休屠，不禁泪流满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当晚，休屠洗浴后，坐在铜镜前，细看自己的容貌，她轻声问杰里德，“我漂亮吗？”

“你当然漂亮。”

“我如果不漂亮，你也会喜欢我吗？”休屠又问。

杰里德走过来把休屠轻轻环在怀里，“你说呢？你再漂亮，看了三生三世，我也该看厌了吧，再说，昆脱是自小就看惯了你的容貌……”

休屠接口道，“惟一那一世，我根本就算不得如何惊人的美貌了，不过是普通的好看而已。”

杰里德难得地做了个鬼脸，“普通好看也比我强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刚醒来时的样子？”

休屠也笑了，想起那时她瘦削得如同厉鬼般的脸，“那时你看了我后，会不会做噩梦？”

“会，怎么不会？”杰里德宠溺的声音温柔无比，“不过每天做得都是美梦，我想啊，即使你永远无法恢复容貌，我也愿意就这么守着你，守着你便好。”

休屠怔怔地落下泪来，杰里德笑着说，“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我总是看着你哭，你说，这一世你怎么有那么多眼泪，那海子都快被你填满了。”

休屠破涕为笑，那海子，是一个他们休屠国境内的大湖，很大很大，所以叫海子，族人叫惯了，就把那个湖叫“那个海子”，后来简称，那海子。

那海子的景色很美，杰里德有空时，经常带休屠去玩儿，有时也会带着月格尔和两个孩子一起去。

而每当休屠哭的时候，杰里德就会笑话她，“那海子要被填满了哦！”

休屠想起在那里渡过的美好时光，就会破涕为笑。

“我啊，是把上一世的泪水，都留在你这里了，你要明白，有时可以肆意的流泪，也是一种幸福。”休屠顽皮地答道。

在这一世休屠已经待了十五年了，日磾都十四岁了，阿伦也有七岁了，杰里德和月格尔的脸上，早已生出了细小的皱纹，可是休屠的容貌还是穿过来时的样子。

现在休屠想到，如果因为她的容貌，影响了杰里德的决定和族人们的安危，那么她宁愿划花这张脸，既然杰里德都不在乎她的美丑，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这件事挺残忍的，休屠犹豫了几次都没下得去手，而两个月后，霍去病就发起了又一次的攻击。

有些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此战，成为汉军统帅的霍去病，没有直接来打浑邪王和休屠王，而是把同在河西的左贤王做为了主攻目标。

杰里德派出了大量的人马支援，如果没有休屠的嘱咐，他可能就和浑邪王一样亲率人马去了。

因为浑邪王和杰里德都明白，现在河西地区，只剩下他们这些主力了，霍去病打左贤王就是为了钳制河西族人的力量，想方设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次路痴症发作的汉军首领，换成了公孙敖，他没有对霍去病起到应有的助攻作用。

听到这个消息时，休屠第一次对族人的胜利抱有了狂热的希望，就算她已经知道命运的结果，她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些，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