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我在等你(5)
第199章我在等你(5)听到杰里德的问话,休屠先点点头,又赶紧重重地摇摇头,搞得她自己都头晕,后来,干脆垂下头,再无表示。
杰里德轻叹一声,探出右臂,从休屠背后环上她的腰际,右手准确地捂住休屠被踹伤的右侧腰。
隔着不厚的外袍,杰里德手上的热量传到休屠的伤处,让她感到甚是舒服,可想到刚才杰里德被刀伤到的也是右臂,休屠就如被噬了下一般,向外躲去,想挣开杰里德的手。
杰里德手臂一僵,手上发力,硬生生地将休屠固定在自己身边。
休屠不敢再躲,索性又往杰里德怀里靠靠,让他能省些力气,果然杰里德的手臂柔软下来,还用手在休屠的伤处轻轻揉着。
此时广场内早已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们的帐篷也再次变得人来人往,这回杰里德没有起身站到外面去,只是坐在那里和来的人应酬,脸上还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眼见着杰里德将一碗碗的酒,灌下肚子,休屠咬着嘴唇忍了又忍。
看到休屠古怪的面色,杰里德笑意更深,酒喝得越发畅快起来。
“能不能少喝些酒。”休屠用低如蚊蚋的声音哼哼道。
杰里德低头,把脸凑近休屠,“你说什么?”
休屠正鼓足勇气,打算再说一次时,库尔多走进门来,讨好地笑着,对杰里德说,“来来来,二哥也来陪三弟痛饮几碗。”
这是休屠第一次见到库尔多,听到这话,不禁抬眼看着他,细细打量。
杰里德没等到休屠的回话,也只得抬头去看库尔多,眼角余光瞥见休屠的目不转睛,霎时间脸上乌云密布,唬得库尔多一愣。
杰里德也不多言,抬手就将碗中的酒干了,而且一连干了三碗,库尔多只得举酒相陪。
一直盯着库尔多的休屠,发现在这期间,库尔多的眼睛,瞟向杰里德的袖口两次,腰间一次,腿上三次,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目光一闪即回。
这个男人,畏缩且阴险,休屠想着,就没注意到杰里德的脸色。
库尔多见杰里德脸色不善,赶紧告辞。
库尔多刚一转身,杰里德就问休屠,“看够了?”
“嗯。”休屠点头,视线还黏在库尔多的背影上。
休屠刚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杰里德,就听“咣当”一声,杰里德手中的酒碗被他重重礅在小几上,“看够了,就给爷斟酒,没看够,就追上去继续看,你不是跑得挺快吗?!”字字都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这还是杰里德第一次在休屠面前自称为“爷”,并支使她做事,这种感觉,实在糟糕。
休屠难以置信地直视杰里德,一时之间五味陈杂,目光中满是愤怒、委屈和伤感。
号角声再度响起,拜月礼开始了。
杰里德缓缓起身,极为艰难,休屠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青白,两个鬓角有水光闪动,想是出了一身的汗。
“别去行礼了,你母妃不会怪你的。”休屠到底还是将这句话,低低地说出了口。
杰里德并没回身,也没回答,任下人给他披了外氅,踽踽地走了出去。
拜月礼后,只有月格尔一人回来,带着休屠先回了王庭。
躺在床上,想起这一天的事,休屠的泪水,止也止不住,她失了灵力,已不是巫女,既然可以因此受到轻待,自然也可以肆意哭泣。
过了很久,哭累了的休屠,哽咽着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休屠闻到满室酒香,腰侧伤处也被涂了药,一片清凉,好了许多。
想来是杰里德来过,可这又怎样,谁知他何时又会翻脸无情?
这一整日,在休屠长时间的发呆,和暗暗垂泪中渡过,到了日落时分,她却依然站到了门口,不是她宽容大度,实在是她已养成了习惯。
其实杰里德回来得很早,一身的伤痛,接连的劳碌,让他午睡后实在不愿起身,可到了休屠服药的时间,他终是放不心来。
走到门口看到那个站在夕阳下的身影,杰里德心中抽痛,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连伤处都没那么疼了。
捧着药碗,休屠一口口喝着,眼泪也随着吞咽蜿蜒而下。
“哭了一日一夜了,天大的委屈,也该哭完了。”杰里德叹息道。
他从不记得,休屠这么爱哭,不,在他的记忆中,休屠从未哭过,那么,自己伤她真的那么深吗?
想到这里,杰里德的语气变得特别轻柔,“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哭,你说,你要怎样我就怎样。”
休屠抬起泪眼,看着杰里德,她还能怎样?在她未来之时,他就已是他,她想改变已然来不及了。
一日一夜不见,休屠发现,杰里德原本白皙的面孔已变得惨白,那上面更如蒙了层灰般,在枯黄中夹着些青气。
休屠立时改了主意,张口便说,“我要看你伤口,还要帮你换药。”
虽然不懂医术,可要不亲眼看看,休屠终究是不放心。
杰里德心内先是一喜,她,到底还是顾念他的,即使在这么伤心的时候,然后便神色一凛,断然地说,“不行。”
休屠一笑,带着说不出的凄惨,将喝空的药碗,轻轻地放下,仿佛生怕触怒了谁,转过身去,再不多言。
她的这副样子,看在杰里德眼中,挖心剜肝般的难受。
她本是需人人跪拜,膝行靠近的休屠巫女,她本是性格活泼,说一不二的休屠部落首领。
高贵如头曼、冒顿单于,在她的面前也只能宠爱忍让。
即便是现在,只要她露出真容,整个草原的男人都会为她趋之若鹜,发疯发狂。
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关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整日看他脸色?!难道只为,他给了她生命?!
如果,她发现,他并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那么她又会不会,连这他所给她的,失了自由的生命,也一同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