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小小少年（2）
第99章小小少年（2）休屠点点头，感慨道，“昆脱，你真的长大了！不过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也会帮你照顾好大哥的。”昆脱微笑着接口。
看着昆脱离去的背影，休屠忽然觉得，他的背影已不似以往那般孤单，又想起，昆脱刚刚一直叫冒顿为“大哥”，心里就渐渐松懈下来。
谁知道呢？也许命运本就在不停地轮回流转，她所做的改变到底能有多大，谁都无法预知，不过只要努力争取，静心等待，终是会守得春暖花开吧！
矢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恭顺无比的昆脱，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孩子容貌上继承了自己的娇好妩媚，身材上继承了头曼的高大英挺，还未长成就已现玉树临风的倜傥态度，真真地爱煞人。
“听说，你已向单于请令要随冒顿去北征？”矢菊的语气十分柔和。
昆脱先是向矢菊再次躬身施礼，才开口答道，“这事儿，我本该先和阿妈商量，阿妈向阿爸进言的话，想必一定能成的，可我又想，我已经长大了，应为阿妈分忧，不如我自己直接说了，要是阿爸允了，也就不给阿妈添麻烦了，还请阿妈不要责怪我。”
“呵呵……”矢菊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可真是……”矢菊不明白生性随意的自己，和强横跋扈的头曼，怎么能养出这么个知礼温文的儿子来，这孩子的举止谈吐，有些地方倒是颇像大哥独龙奇，怪不得，在昆脱回了单于庭后，大哥一直嘱咐自己要善待昆脱。
见昆脱一直站着，矢菊急忙亲热地拉过他，“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而且以后也不能有了，矢菊暗想，“你在阿妈面前不用这么拘礼的，快坐到我身边来！”
昆脱乖巧地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矢菊的脸，“我知道阿妈最疼我了，阿妈又漂亮又能干，是人人传颂的‘草原第一美女’，是阿爸最宠爱的阏氏，不知有多少人仰慕您，我对阿妈再怎么尊重都是应该的！”
这本来是一番极为肉麻的恭维，偏在昆脱嘴里说出来，就显得真诚无比，再加上他那无害的眼神和俊美的面容，让虚荣心极强的矢菊，舒服得不得了。
“好好，真没想到我养了你这么个好儿子，这可真是上神的眷顾啊！”矢菊高兴之余赏了昆脱好多东西，又殷殷地叮嘱，“你缺什么少什么，或是有什么人得罪了你，只管向阿爸阿妈说，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昆脱无论是对赏赐的东西，还是对矢菊给的承诺，都毫不推辞，只是继续奉承，“阿妈真是厉害，有你，我什么都不怕啦。”
矢菊开心够了，就想起一件事儿，“没想到你这就要走了，本来这几天，还想安排你去给梅丽雅下聘礼的，虽说你身份尊贵，但聘礼还是要你亲自去下的好，我的儿子这么俊俏，也让泽南多部落的人都看看，给阿妈长长脸。”
“阿妈啊，定亲这事儿，还用这么急吗？”昆脱微垂了头，一副有些害羞的样子，虽然已打定主意要推脱，却并不想惹矢菊恼火。
矢菊果然没有任何不快，“急是不急，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欺***南多部落是站在我们这边儿，为我们所用的。再说，就凭梅丽雅的容貌，对别人也是种炫耀，我矢菊的儿子，就得是这么美艳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可不是呼衍部落那种没容没貌的烂狐狸们就能糊弄的！”对当年的事儿，矢菊依然介怀。
“独龙奇舅舅对我们这么好，阿妈其实是没什么可挂心的。”昆脱不急不躁，见矢菊点头，就继续娓娓劝说，“娶什么样的女子，和什么人定亲，我自然都会听阿妈的。”昆脱抬起头来，再次用自己的眼神呈现他的温润柔顺，“不过，有件事儿我不明白。”
“嗯嗯，你说，你说。”以矢菊的智商，根本就看不出昆脱有什么别的心思。
其实昆脱一向掩饰得极其好，就算是独龙奇，也从来都没防备过他。
“我想啊，梅丽雅的美貌虽人所共知，也不过是个攥在阿妈和舅舅手心儿里的人，这点阿妈想必比我还要清楚。”昆脱说这话时，目光朝向远处，仿佛是自言自语，并不是特意说给矢菊听的，“再说，即使定了亲，以我和她现在的年龄，一年两载的也不能成亲，还不如再等等看，兴许她还能给阿妈和舅舅帮些忙呢？至于我的亲事啊，有了阿爸和您这么能干的阿妈，草原上的女子还不是随着我挑？”
这时昆脱才又对上矢菊的眼睛，“当然了，我就是胡乱说说，阿妈比我聪明多了，一定会先和舅舅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的。”这是在提点，不过，昆脱也知道矢菊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嗯，我是得再想想。”矢菊果然陷入沉思。
“那我就先去北征吧，等回来后再听阿妈的安排可好？”昆脱的声音十分轻巧，没有一丝达到目的后的喜悦，只有姿态极低的小意征询。
“好！你才八岁嘛，定亲的事儿，真是不急。”矢菊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仿佛刚才提议定亲的人是昆脱而不是她。
昆脱站起来，优雅地施礼，“阿妈说的对，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如昆脱所料想的那样，对他要去北征，表现最平静的人，是冒顿。
而且这种平静一直持续了好多年，兄弟两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没说出口的协议：在休屠面前和平共处；在没有外人单独相处时若即若离；在各自面对权力争夺的两方势力时各为其主。
昆脱从没对冒顿表现出过度的阿谀，他知道冒顿不吃这套，他也没必要因此而为难自己，再说，天生的对立身份，是永远无法消除的。昆脱可以对休屠表明不想当单于的态度，对冒顿就不会，因为冒顿绝不会相信。而且冒顿也一定明白，有些事儿，不会因昆脱的意愿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