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有怨报怨(九)
毫厘间,少年突然松开了双手,黝黑的长枪上雷蛇瞬间消失。“什么!他竟然连武器都不要了!这种打法与寻死何异?”
楚河心里暗自惊道。
在少年最初选择硬碰硬接下自己的组合法术时,这位天师道掌门就已经皱眉,此时再看到这样的画面,他心里甚至生出自己以前高看了对方一眼的想法。
“终究是太年轻了,哪怕是有些实力和天赋,在真正的战斗下,还是显得经验不足。”
他有些叹息,因为猜想到下一秒的结果,此时已经在思量到底要不要杀死这位天赋出众的少年。
滋.
轻鸣声响起,伴随着白烟,场面骤变。
楚河震惊看去,双眼睁大,很是不信,“这怎么可能!你怎么敢!”
一旁的明月拿着一根鸡腿大口的吃着,简单的瞥了一眼如今的画面,然后很随意的说道:“楚河掌门也是够无聊的,干嘛要去说梦一的坏话,难道他不知道小师弟已经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
一直站立注目的清风无奈苦笑,他朝着很远那位紫衣女子看了一眼,神色不安,“虽然她对小师弟没有任何恶意,但毕竟是鬼怪,总之是祸非福。”
那位少女察觉到了清风的注视,看了一眼,猜到了一些东西,但并不在意,几息后又将目光移回到了战场上。
她知道少年会赢,一开始就知道。
少年抬起头,看向那位楚大掌门,忽然一笑。
原来刚才他竟然用双手死死的按在剑身上,挡下了这次攻击,无数的白烟和轻鸣声便是来源于此,金剑身上是真的烫,此时少年的双手已经变红,并出现了无数血液凝固后的细小硬块,强盛的力道将他推在地上滑行,数米远后才停了下来,随后少年双手一抛,金剑颤抖飞到了天上。
看到少年完完全全站稳,金色长剑也被对方抛向空中,这位辽东领袖天师道的掌门人,终于有些惧了,“我一直在好奇渡劫期的莫归是怎么被你杀死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你的肉身强度超过了我的想象,能够抗下我的攻击也的确让我吃惊,今晚前来本来是想给你指条明路,但你不该与鬼怪同行,这是修士大忌。”
说完这句话,楚河伸出剑指放于眉间,地面有尘起。
大地几息颤抖,之后尘土中化出无数细小淡黄色小针,浮在空中与少年相望。
这是高级的土法,与烈焰诀相比,这才是他的拿手绝活。
天地有很多修士一心都扑在大道上,为了得道成仙也可谓是绞尽脑汁,所以修为二字在他们眼中比什么都重要,强大的修为也的确能给修士带来实力的增长,比如元婴之前修士体内的灵气在质上没有显著的变化,所以想要修行中级或者高级法术,这真的很难,因此无数修士都认定修为比法术更为重要,但说到底打架斗殴最终还是得落到法术身上,再强的修为若是使出的是五行初始诀这样的初级法术,和炼器、筑基修士何异?
楚河与大多数修士不同,他将重心放在法术的修行上,并将金法、火法和土法修炼到高级。
黄色小针迅疾朝着少年射去,破空声宛如蜂鸣。
这位天师道掌门知道少年肉体强盛,除非正面受到金法或者火法的攻击,不然很难造成伤害,但是以少年的速度又很难正面攻击,这似乎无解。
然而有了这些黄色小针就会不同,它们由土壤凝固所化,不单是锋利程度还是厚重程度都比之前两者要强出不说,或许少年的肉体可以抗住这些小针的锋利,但也绝不可能抗下小针的力道。
每一枚小针上所携带的力道都足矣杀死一位大乘初期的修士。
想到这,这位渡劫大能便有些担忧的朝着少年看去,几息后这种担忧又消失了,转变为了坚定。
黄色的小针隐与黑夜之中,黑幕里少年的身影动了,忽然化作一道光。
“什么!”
看到这一幕,楚河极为震惊。
这不是他第一眼见到这些光,早在当年辽东道法大会的时候,他便见过。
当年他有猜测过这是火法,多年不见,如今再看,更为强盛了,也更为不像火法。
那位少年的身影随着蓝光消失,黄色小针失去了目标射落回了地面。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些小针的速度与金剑相比,实在是差的太多太多了,虽然威力更甚,但若是伤不到人又有何意义?
少年用最为妥当的方式解决,凭借速度躲过了所有攻击。
下一刻,少年诡异的出现在楚河身后,双手化作剑指死死的抵在对方胸口上。
楚河惊恐的转过头,看向少年那双平淡的眼睛,很是不安。
他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爆发出如此强的速度,骤然间,一抹蓝光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电闪雷鸣,整个林间响起无数的鸟叫声。
楚河倒在地上,睁着双眼,看着天际那抹光出现在自己眼中,地面上黑白分明的界限也终于从很远的地方爬到了自己身上,直到这时候,他耳朵里仍在回响少年离去时说的那句话。
“莫归是这样被我杀死的。”
那种让灵魂都颤抖的酥麻感真的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若不是最后时刻少年收手,他已经死了。
原来他一直都小瞧了那位少年。
周遭响起了两道落地声,看着倒在地上宛如死狗的楚河,炎老和付老相视一眼,面上很是震惊。
天师道距离此处极远,即便是两人急速赶来也花了好些时间,若是让那些普通修士赶这段路程,怕是需要半月之久。
付老说道:“早在召集令出现的一刹那我与炎老便着急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炎老莫名哼了一声,“仅仅数个时辰就败了,楚掌门堂堂渡劫中期修士,莫非连一个小儿也拖不住?还是你故意放他离开?”
付老着急那小子死,楚河不会不明白,在召集令出现的一刹那,他就应该清楚只要拖住那少年就好,等两人到来不管那少年有多厉害都得死。
他的确很清楚这一点,但没有选择这么做。
楚河仍然躺在地上,面如死灰摇摇头,“他打败了我,然后走了,如此而已。”
比起战斗的落败,此时他心里的落败更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