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樱桃
第四十四章樱桃
周诗忱很确定自己没有受虐倾向。至少在小时候她犯错误的时候,外公要用戒尺抽她的掌心,她都用撒娇耍赖搬救兵等各种方法躲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总共也就挨过一次,就记得戒尺抽在掌心,生疼生疼的,她掉了好久的眼泪。
绝对、绝对没有任何爽感。
难道是因为腰带的比戒尺软?还是因为言淇的力道也轻,打在她腰上时,除了瞬时的疼痛外,她的腰紧跟着就软了几分。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不是凌/虐也非羞辱,言淇只是用最平淡的姿态训诫她。
周诗忱撑着床稍稍起身,对上言淇的目光。
言淇的目光依然很平静,像黑沉夜里寂静的雪原,风吹过时,松散的雪纷扬而下,冰冷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疼吗?”言淇问她,声音轻哑,在她的心脏处摩攃而过,她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头晕目眩。
周诗忱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她舔了舔唇,听到自己说:“……不疼。”
“哦。”言淇说。
她缓慢地把腰带收了回来,浅粉色缠绕在她的指间,她慢条斯理地轻轻拉了下,才说:“我有点醉了。”
是在回答周诗忱刚刚的问题。
周诗忱被这一抽酒醒了几分,她盯着言淇的动作,分不清是想要言淇再来一下,还是借口都醉了就此打住。
两个想法在本就混沌的脑海里纠缠在一起,正难舍难分时,余光一恍,腰带落在了她的锁骨处。
“不许走神。”她听见言淇说。
言淇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手掌放在她的身体两侧,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乌云里,只等着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浇灌后才能迎来晴天。
许是见她没反应,言淇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说话。”
周诗忱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把手放在言淇的手腕上,往前一拉,忽然笑了:“说什么?难道队长需要我的指令才能运作吗?”
言淇没回答,只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周诗忱抬起腿,膝盖抵在言淇的腰窝上蹭了蹭,语气放软,明晃晃的撩拨:“锁骨和腰都不够,力道再狠点,你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言淇是多好的学生,哪怕不知道,也一点就透。
周诗忱往后倒在床上,想起很久之前她们录团综。
是在国外的某个私家庄园,体验了中世纪贵族的一天。庄园的设施很齐全,甚至还有个小型的停机坪,停着架直升飞机。而让周诗忱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靶场。
她们没碰过枪,看着新奇,左碰碰右摸摸但是也没有真的打算开/枪,毕竟节目组的摄像机开着,录了也播不了,所以仅仅是参观了下,她们就回餐厅吃午饭了。
午饭后散完步是午休时间,周诗忱睡不着,便避开镜头偷偷溜出去逛庄园,逛着逛着就逛到靶场,然后她看到了言淇。
言淇穿着身冲锋衣,脚蹬马丁靴,黑色的皮带扎在腰间,勾勒出细窄的腰线,她戴着护目镜和耳机,左脚向后撤了一步,双手举起枪。
枪/声响起。
枪上装了□□,沉闷却震耳欲聋。
言淇的枪法很准,直直地怼进靶子,正中红心,让偷看的周诗忱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把剩下的随着不断响起的枪/声而涌起的震惊咽了回去。
言淇吻上她的唇,打断她的遐想,声音含混在这个吻中,言淇问她:“感觉怎么样?”
周诗忱说不出话来。
她就像被言淇用枪指着的活靶子,穿堂而过时,痛感在那一瞬间升腾,又转瞬消失,只剩下被灼烧过的空洞,在空荡的雪原里被小雨覆盖。
言淇单手捧住她的脸,两人脸贴着脸,呼吸交织在一起,像濒死的鱼般迫切地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周诗忱向后仰了仰:“……队长很厉害。”
她气音低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
灿烂的阳光在枪/声中被乌云盖住,没一会儿便下起雨来,细而密的雨落在靶场的顶棚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言淇仍然冷着脸笔直地站在原处。
她重新装上子/弹,侧过脸跟管家说了句什么,管家流利的英语卡壳了下,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个东西递给了言淇。
周诗忱离得近,看到那是个黑色的眼罩。
言淇把眼罩戴上,重新举起枪。
言淇戴眼罩的时候更美了,黑色的皮质眼罩罩在高挺小巧的鼻梁上,樱红的唇微张,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那时如此,今晚也如此。
“哪来的眼罩?”周诗忱摸了摸眼罩的带子,笑着问言淇:“不会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我来了吧?队长,看来很期待嘛。”
岑寂的雪原被黑暗笼罩住,言淇侧脸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她舔过发干的唇,轻轻拽住周诗忱垂落在颈间的发,听到周诗忱吃痛的声音,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浸了酒意的声音喑哑:“是你教我的,实践比理论更重要。”
周诗忱:“……”
她说的是做饭吧?
似乎听出了被周诗忱咽下的吐槽,言淇把她的发缠绕在指间,拍拍她的脸,像邀请她来地狱狂欢的堕天使般,言淇的语气笃定而危险:“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是的。
周诗忱喜欢。
她环住言淇的脖颈,跟言淇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谈起那次她偷看言淇射击,言淇的动作顿了下,她捏了捏周诗忱的后颈,喃喃:“原来你也在。”
“我在偷看啦。”周诗忱笑嘻嘻地,“我当时就想哇塞队长好厉害,难道你之前呆的经纪公司还教射击吗?本来想跑出去让你教教我的,但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就……”
她的语气蓦地变得低落:“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言淇想说不记得了,但是她的初始程序里没有对周诗忱撒谎这个选项,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迟缓的大脑在时间的长河里轻易地便找到了那天。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五彩斑斓的回忆扑面而来,原来周诗忱在偷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