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龟甲占卜 - 偶开天眼遭剧透 - 翻云袖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25章龟甲占卜

原本,千雪浪以为两人会过很久再联系,可实际上,他们二人分别的第一个夜晚,他就收到了来自任逸绝的消息。

当时千雪浪正在云层间赶路,只觉得左臂上传来一阵极轻柔的触碰感觉,犹如被羽毛抚过,起初还以为是撞到云中的飞鸟,待到速度放缓,方才想起来任逸绝的事。

任逸绝的修为不比千雪浪,回程自是走走停停,还需养足精神,此时天色已晚,正是他休息的时候,因此才有闲空摆弄这只幽蓝色的灵蝶。

说是一缕神念,千雪浪当然不会夸大,也不会撒谎。

这灵蝶与寻常仙门所用的寻常传音之物大有不同,无论相隔多远,所见所知会尽数传回千雪浪脑海之中,犹如亲身经历一般。不过也有诸多限制,比如被外力毁去,会伤及自身,而所知同样受限于灵体大小,考虑到任逸绝的灵力恐怕难以支撑,他才幻化为一只小小的灵蝶。

千雪浪只当任逸绝要说什么话,干脆降落山林之中,慢慢踱了两步,等着对方的声音响起。

可许久,任逸绝都没有说话,只有左右两边传来轻柔的抚触感,就在千雪浪莫名其妙之时,听见一声任逸绝轻柔的叹息,随后链接断裂了开来。

千雪浪略一思索,沉入神识之中,双目流光一转,已换做灵蝶的感知。

灵蝶只不过形体是蝶,因此本身并非按照蝴蝶的感知来观察世界,而是按照千雪浪的五感来接收信息。

由于身形极小,千雪浪只能感知到任逸绝身处于一间能够遮风避雨的居所之中,应是任逸绝在路上所找的客栈或是落脚之处。光线极远,任逸绝甚至特意挪远了烛火,又为烛台笼上纱罩,大抵是怕烧化了灵蝶。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大碍,任逸绝一向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千雪浪略有些不解地环顾了一圈,实在看不出异常,只见任逸绝从远处走来,伸手来接灵蝶,柔声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劲吗?”

“该我问才是。”千雪浪道,“何事?”

任逸绝看起来吓了一跳,他对着灵蝶略有些迟疑地问道:“是玉人?我吵到你了?”

千雪浪沉默不语了片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前后反应不同,显然是将蝴蝶与他区分了开来,怎么任逸绝还会对这只幻化的小蝴蝶说话。

任逸绝这才回过神来,注视着灵蝶身上炫目的幽蓝灵光,窘迫道:“我不曾施展灵力,莫非是我刚刚触发了灵蝶身上的法术?”

“我说过,这是一缕神念。”千雪浪淡淡道,“你触碰它时,我自会有所感应。”

这次轮到任逸绝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久到要不是千雪浪看得清清楚楚,还以为任逸绝昏迷过去的程度,他终于开口:“玉人的意思是,灵蝶与玉人……感知相通?”

“不错。”千雪浪顿了顿,又解释道,“只不过这感知十分微弱,且受限灵蝶体型,并不是事事都能知晓,你若有不愿我听到的事,将灵蝶暂封即可。”

任逸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雪浪问:“什么意思?”

“玉人……”任逸绝很是无奈,“不要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我是很欢喜,很高兴,并不是担心你监看于我。”

千雪浪神色淡淡:“我有吗?”

任逸绝轻哼了一声,没有作答,他有时候会忍不住觉得千雪浪实在是个相当可恶的人,可恶到叫人说不出话来,他凝视着灵蝶,忽然计上心头,微微一笑道:“不过,灵蝶真的能与玉人感知相通吗?那我要来试试。”

还不等千雪浪询问怎么,只觉得左臂像被人轻轻咬了一口,在唇齿间慢慢研磨,因感知实在轻得不像话,并没有什么极明显的不适感。

任逸绝略有些得意洋洋地问:“玉人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

“灵蝶的翅膀滋味如何?”千雪浪冷淡道,“倒难为你没把整只灵蝶吞进去。”

任逸绝“呃”了一声,千雪浪并不管他,只道:“既然无事,那我便继续赶路,你好好休息吧。”

自神识之中退出,千雪浪忍不住摇了摇头,恰逢路边传来溪流之声,他决意过去洗把脸,掬几口清水饮用。

原本是没有这样的习惯,不过跟任逸绝在一起久了,倒生出这种再平常不过的杂念,千雪浪来到溪边,双手正要去捧水,只见溪水之中倒映自己的面容,脸上冷意尽数消退,眉宇唇边隐有笑意。

他望着水中的自己,见流水潺潺流动,冲刷不散,似有所感,神色这才缓慢平静下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是任逸绝做了件没头没脑的傻事,又有什么可欢喜的。

千雪浪摇摇头,他饮了两口冷溪水,用水泼了泼脸,这才望着天边的月亮重新启程,这次再没什么外事外物来骚扰,便一心遨游云中直至师父的居所处。

居所仍是当时那般模样,千雪浪却已非当时之人。

红芳已凋,绿翠渐黄,秋意伴随未曾消散的热气一同到来,只有白瀑仍旧高悬山巅,滚滚而下,似无更改。

幽谷的两侧山璧上栖息的已不再是藤萝,而是一群新生的小鸟,四处繁花绿草倒是依旧。

千雪浪本走得极快,可到后来想到要是这处旧居也查探不到线索,只怕线索只能落在任苍冥的头上,到那时候,想来要再与任逸绝一道去拜访他母亲了。

只是,不知道他娘亲会怎样想。

可想什么,其实千雪浪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地生出一段愧疚来。

那日之后,任逸绝从没提过无情道的事,似也不曾在意,可千雪浪下山来本就是为了历练心境,他们二人明明白白知道,倒也罢了。

任苍冥却会怎样想呢?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苦,只怕是不会高兴的。

任逸绝难得与他母亲相聚,千雪浪不想他们母子闹得僵持尴尬,因此才有意分别。他于这些人情世故上向来少念少想,如今反倒多思多虑起来,因此即便没有天魔的线索,千雪浪也很想回来清静一段时日。

那么,师父又会怎样想呢?

在千雪浪的记忆里,师父待自己虽是十分温柔体贴,但是偶尔言行之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淡漠之意。

非是令人恐惧的冷漠刻薄,而是漠然。

正如这世间的花花草草,它瞧着你走过去,瞧着你走出来,叫你踩了不作声,叫你骂了也不难过,纵然你夸它爱它,到了时期,它仍然凋谢。

对于深爱他的人,自是一种残忍了。

千雪浪用手抚过这些生长的花叶,仿佛又回到与师父相伴的时日,他本不怎么想念和天钧,如今七情一起,不自觉地常常想起幼年时分的快乐时光。

他们二人皆是冷冰冰的性子,自然没有寻常亲情那般意趣,可也不算无聊。

在千雪浪十岁生辰时,和天钧带他去吃长寿面,正逢城中的大户人家闹鬼,于是和天钧就带着他去看看情况。那户人家的小少爷很受宠爱,待人傲慢,不知是喜欢千雪浪的美貌,还是少年人有意欺侮,非要与千雪浪说话不可,见他不答,顿生轻视之心,便叫他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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