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混乱尔起
多方混杂的视线频繁注视着银迟,有的是好奇,有的更像是恨
有的只是打量一下他的穿着,眼神鄙视了一番,好像在说:生怕别人猜不到你的身份似的,装什么?
银迟戴帽子,则是怕这里的灯光太强太刺眼,而黑色,是他喜欢的颜色,他念旧,喜欢一件东西就一直不会变,就比如说那件衣服。
注意到这些视线,他也没多管。繁杂的目光中,他还是一下子便察觉到了楼上那股不一样的视线,好似是……看见他露喜?
然后洺无暗就看到他的脖颈向上抬起,看不到那帽中的眼睛,但他看到少年嘴角勾勒出一点笑。
在洺无暗看来,有点讥笑的意味,虽然不知道他在讥笑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开心。
还没有谁见到自已会开心一点,因为自已手下沾的血,杀的人,一点都不比银迟少。
静默几秒,洺无暗转身回房将门带上,银迟看着那个方向,又感觉着许多视线中最特别的一种视线,只是他不是盯着自已,而是一直盯着洺无暗,后又仿佛看了自已一眼。
只是人多众杂,方位实在有些难辨,但可以推测出外面那些人,是来对付洺无暗的。
银迟骨指修长的手拿着酒杯摇了摇,眼眸有些暗色的像酒杯里漾起的小漩涡,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洺无暗有人监视着他。
不过,他应该知道吧,应该也有准备,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只是回想起洺无暗刚才的眼神,眼底看到自已似乎是有些……放心?还是高兴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正面跟自已对视,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呢。
少年想着,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大,这一次,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二层楼戏台对面不远处,一个穿深棕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围栏前,神态略显悠闲的看着戏台上扮演的戏角,双手交叉搁在栏边,装作不经意的往银迟那边看一眼后,见他没注意自已,径直打开一间门向里走去,微拧着眉,神情有些严肃。
而后又叩了叩门,得到口令才进去。
“家主,是他没错,二级杀手魁。”男子恭敬的站在穿深暗色西装的人面前,微微俯身汇报道。
洺之洲坐在靠椅上右手撑着头,模样看似正在休憩,听到话后,俊美儒雅的脸不动神色,眼皮轻撩起,勾出一丝媚人的笑:“无妨,今夜谁都救不了他,就算他知道了我已经继任城主之位又能如何?”
洺之洲说着透窗往窗外看了下,直起背神色认真了几分:“外面他的那些暗卫,可都控制住了?”
男人眼神稍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去:“家主放心,没人报信,您一声令,就……”
话未说完,就听到楼阁外响起一声突兀的“砰!”声,毋庸置疑,是枪声。
洺之洲神色没显慌张半分,只是立刻沉下身去吩咐道:“动手,明家的那些暗卫,和他自已培养的那几个,全都杀了。”
长着这样一副雅致惑人的面孔,语气清淡的说出,但话却有很强的命令性和压迫感。
而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楼阁内所有人都惊呼“啊!”了一声,全部沸腾躁动起来,有的连忙捂住耳朵害怕的蹲下,有的只是拿出自已的刀准备防守,还有的直接冲了出去。
门被一群人打开,余成理正计划着把这一场戏子演完就立刻放出消息,闭阁关门,听到猛的一声枪响,脑袋也嗡了下,以前都是在别处听到,而这次,竟是在自已不远处眼前!
子弹,快如飞马,不见形,甚至快到看不残影,谁见到都会要害怕一下的。
余成理看着底下拥挤害怕的人群,连忙从三楼下来扯着嗓子大声喝道:“大家伙,各家名门贵人小姐,今夜突发了点小状况,对不住了啊!放心,我保证大家没事,你们别挤着出去啊!”
话说完才发现,人群早已闹哄哄的逃了没影,即使再有钱的名门贵派,也不一定配有枪支,在绝对武器面前,只有委屈求饶的份。
楼阁那一下子空了下来,而外面的枪声更是轰响不绝于耳。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
……
银迟听到枪声的一瞬间,早已将枪握于手中敏捷跳跃下来先靠在窗边观察了下,又看了看二层靠左边那个房门,细想几秒后翻窗出去。
屋内人,屋外人,他们家族为了争城主也是够拼的,洺之洲布置缜密啊,他想着洺无暗应该留有后手吧,但是……
银迟刚翻身出去,二层楼偏右边那个位置便出来一位身穿深色西装的人,后面是一堆身穿黑色衣服的督卫,而他们腰间的枪,银迟头伏在窗边,一眼就看到了。
洺之洲也是迅速在一瞬间便察觉到了窗边那个视线,手下人立刻会意,从腰袋中拿枪齐聚向银迟伸出的半边头瞄去。
洺之洲看了他几秒,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先不必动他。”
寒冽司门与洺文世家有过瓜葛,不过那都是前几辈的事情了,现如今,尽量避免惹些不该惹的人。毕竟今后临安城的管理,也得看他们几分脸色。
与此同时,洺无暗听到枪声后,皱着眉头深思着燕方铃说的话,原本白皙的脸上更苍白了几分,心跳也慢了几拍。
刚才进屋后,燕方铃见他进来,站起了身,洺无暗看见她眼里闪着星星般的光点讨好的笑眯眯看着自已,夹着嗓音软声道:“二少~此次我来,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洺无暗原本沉冷的神色听到这话后才缓了几分,正眼看了眼她。
燕方铃对上他的视线,不紧不慢的用白指浮玉般的手从包里拿出折叠的文件。
洺无暗看到那份继承股份文件,凝眉走过去,燕方铃笑着递给他,还故意大胆的用手指摩挲了下他的掌心,柔软的,温热的。
洺无暗则是没什么动作,在她不注意间,手指拧了拧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粘在手上的污垢东西去掉。
仔细的打开翻看了下,眉头轻皱起,抬头看向燕方铃含笑的脸质问他:“怎么拿到的?”
他确信这份文件是真的不错,洺无暗也只是拿到当年母亲拼死拼活为自已争取到了继承股份,但……就这样得到,又好像太容易了些……
燕方铃稍敛起笑容正色道:“是我连夜伪了份假的,短时间内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而且他短时间内不会看这种东西。”
只是说过之后,手上的包又攥紧了些,燕方铃浅低着头,表情有些矛盾的样子,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换城主这件事。
当时她亲耳听到有人谈论洺之洲杀害体肾气虚的洺老一事,洺老死后也并无办葬礼,连换城主这消息都没有放出去,所以猜测洺无暗也不知道。
而燕方铃想要的,是逃出洺之洲对自已的掌控和囚禁,他将洺成闻锁在一家别院里,自已也被扔了进去,逼着让自已照顾那个行动不便的男人,偏偏洺成闻对她也是有时好有时坏,她呆的快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