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出府（六）
第120章出府（六）第13章离府（六）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舞儿可是你的亲身女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孩子会伤心的！”李氏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林德这样的话有些反感，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为林德生下个一男半女，有如此的父亲，恐怕也是做孩子的悲哀。
“舞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爹爹只是一时生气，有些口不择言，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说了林德那边，自然也要安慰一下林夕舞这边。
虽然平日里对几个孩子都显得冷淡了些，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夕舞这样聪明的孩子，自然得她的喜欢，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她在林夕舞的身上发现了她的价值，一种可以对付她仇人的价值，比如说花氏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哼，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儿还不一定呢！”听了李氏的话，林德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想到了什么，心中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老爷…你？”李氏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林德，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其实这件事她也不甚清楚，她从嫁进林府时，三姨娘柳氏就已经被关进了麟院当中，而作为柳氏的女儿林夕舞则被遗弃在墙角的一个小破房子里，四面透风，吃不饱穿不暖过着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其他的，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小厮无事的时候，都可以任意的欺负她。
而她在进入林府开始就被告知，不准管麟院以及林夕舞的事情，所以这么些年来，虽然有很多次见到林夕舞被人欺凌，但她还是没有管。最多也就是叹息一声而已，因为她也是庶女出身，她知道其中身为庶女的幸苦，要是得不到家里的重视，那就会被弃如敝履。
柳氏被关在麟院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点，听说是因为与人通奸才被林德抓了个现行，本来是要当场处死的，可后来发现身怀有孕，再加上这柳氏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是随林德一起长大的，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在，再加上老夫人的劝解这才没有当场处罚了她。而是把她关进了麟院之中，一直到现在十几年了，要不是上次麟院突然之间失火，否则柳氏和林晨熙恐怕这会儿还被关在麟院当中无人问津吧！
现在林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知道点儿内幕的人，想必都会怀疑林夕舞的身世吧！
林夕舞闻言稍稍一顿，很好，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功夫，可林德既然这么说了，她就有办法逼得他把他们母子几人赶出去，并且跟他断绝关系，虽然被赶出去的，名声有些不好听，但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这点名声并不算什么，反正出去之后，有些事情她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别以为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了！
不过别说林德怀疑她是不是他的女儿，就连林夕舞自己也怀疑林德到底是不是他亲爹。
都说父亲和女儿之间会有一点心灵感应什么的，别说没有了，就连长相都不像，也别怪林德怀疑了。
不过也幸好长得不像林德，要不然啧啧，她都会嫌弃自己的。
其中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林夕瑶了，以前就知道林德讨厌林夕舞，没想到林德竟然还有这个怀疑，很好，非常好，要是今天能够把林夕舞赶出去，那就更美好了！
林夕舞抬起头一副伤心欲绝摇摇欲坠的模样，像是受不了打击似的，一直手捂着胸口处的位置，看着林德倔强的开口：“既然爹爹容不下女儿，那就将女儿赶出去就好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哼！你以为我不想把你赶出去吗？”林德死死的瞪着林夕舞，当年要不是老夫人拦着，他早就把这个逆女给扔到河里淹死了，就不至于让她今日站在这里来气他。
留下她不仅丢了他的脸面，更是丢了整个林府的脸面。
“既然爹爹这么想把我赶出去，那就赶出去好了，没了我，你就不会说我丢了你的脸面了！”林夕舞对着林德吼道。
他就是要故意激怒林德，要的就是林德大发脾气，她心里清楚，林德这个人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了！不仅如此他还大男子主义极强，从不允许别人挑战她的权威。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就凭你不敬父亲这一条，就有足够的理由把你赶出去！”
“好啊，赶出去就赶出去！你以为没了林府我就不活了吗？”林夕舞硬气开口。
“舞儿，你说的什么话，赶紧给你爹爹道歉，说你是一时之间昏了头而已，听话，赶紧道歉！”李氏一听这话，赶紧的对着林夕舞呵斥道。
林夕舞假装没听到，看着林德继续说道：“对了，还有我姨娘和我弟弟，你既然认定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恐怕在你的心目中，我姨娘早就是背叛了你的人了吧，还有弟弟，十多年了，从没有踏出这林府半步，你也从未曾去看他一眼，要不是上次院子失火一事，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了？呵呵，不对，我说错了，你从来没把她们放在眼里，放在心里，又怎么会记得还有他们的存在呢？恐怕他们在你的心目中就如同囚犯一般的存在吧！”
“你…你…。你这个逆女！”林德气的说不出话，提到柳氏和林熙晨，林德的面色阴沉。这两个人就是他心中的伤疤，柳氏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当初有多喜欢她，在发现柳氏居然与人通奸之后，心里就有多痛恨她。
林德指着林夕舞你了半天，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还面色涨红的跌坐在椅子上。
“夕舞，你少说两句，你看看你都把爹爹气成什么样了！”
“是啊，四妹妹，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身为女儿怎么能跟爹爹顶嘴呢，这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呵呵，不孝？难道这位小姐，刚刚没有听林老爷说清楚吗？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林夕舞冷笑这说到，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泪痕，一切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甚至已经改口叫林德李老爷而不是爹了！
“舞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爷他只是说的气话而已，你就别同你爹爹置气了，赶紧跟你爹爹道个欠，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抱歉，李夫人，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就算我现在跟林老爷道歉，恐怕林老爷也不会原谅我的吧！毕竟像我这样的女儿，也就只会给林家抹黑不是吗？再说了，林老爷这么些年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来看，不是吗？”
“舞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呢！要是老爷没把你当女儿看，这么些年，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府中吗？”
“就是啊，四妹妹，还是收回你刚刚的话吧，离了林府，恐怕你早就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爹爹毕竟养育了我们！”林夕瑶在一边，心中早就开心死了，但还是强忍了下来，柔声地说道。
那副模样虽然是在劝着林夕舞，但其实是在指责林夕舞。
“呵呵…你们确定我留在林府是对我好是吗？”
“难道不是吗？四妹妹，爹爹幸幸苦苦的在外拼搏，供我们吃，供我们穿，供我们住，养活我们一大家子的人，让我们过上好的生活…”林夕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林德的好话。
林德在一边听着直点头，心中甚感欣慰，被林夕舞气着的身体，顿时也好了很多，心道：“这就是嫡庶的差别啊！”
“是啊，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住？”林夕舞低着囔囔道，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随后又猛的抬起头，似嘲笑，似讥讽着说道：“我之前在府中，吃的什么，住的什么，穿的什么，你们恐怕都知道吧！那样的生活，是人过的吗？简直就连畜生都不如。”
林夕舞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见过哪个小姐三餐不饱，甚至天才能吃上一点儿东西的吗？你们见过哪个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是缝缝补补了几年，没一块好地方的吗？你们见过哪个小姐住的地方四面透风，刮风下雨时都能摇摇欲坠，担忧会榻下来的吗？你们见过那个小姐手上会长满了老茧的吗？你们见过哪个小姐是可以任意有丫鬟婆子打骂的吗？如果这就是你林德的女儿该过的生活，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当你的女儿？你不想认我，那我又何尝想要认你？”
“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孝顺，自己的女儿在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都不看一眼的人，我为何要孝顺他？”
“外面的乞丐，虽然穷，虽然累，虽然也住在破旧的地方，但至少他们在讨饭的时候，还会被人们看一眼，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够得到一点儿垂怜和同情，或则得到一些赏钱，可我呢？除了等死就是等死，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这种生活简直就连外面的乞丐都不如。”
“再来说说我姨娘，她幸幸苦苦的为你生儿育女，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把她关在一座院子里，一关就是十来年，这十来年你可曾去看过她一眼，你可曾去关心她一下，这十来年，她又多少次生病，她可曾吃饱穿暖…这些你都知道吗？这些年，你不去看他们也就罢了，你还不允许我去看看她，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囚犯善可探监，更何况我姨娘还不是一个囚犯呢！”
“说完了姨娘，那我们来说说晨儿吧！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你见过他几次？你可知道他吃饱穿暖过？你可知道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会自己吃饭穿衣，是什么时候？这些你都知道吗？这么多年他从未踏出过院子一步，他这个年纪本该在学堂里开始朗朗读书，本该欢腾活跃，调皮捣蛋，本该在父亲的身边学习如何为人之道…可是呢？现实是怎么样的呢？还记得他上次见你的时候说的什么话吗？爹爹是什么东西？”
“呵呵？是啊？爹爹是什么东西？本该是他最亲的人之一，可这十几年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当然不知道爹爹是什么东西！”
林夕舞一口气，把心中所有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心中的怨气，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释放。
眼圈红红的，不是为了林德，而是为了原主，而是为了柳姨娘为了林熙晨。
就连李氏听着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她曾经以为她是过得最惨的，她曾经感叹世间的不公，可谁知，在这府中竟然有人生活得比她更惨，至少目前来说，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不喜欢，但至少自在。
听完林夕舞的一袭话，林德有瞬间的恍惚，似乎是想到了年轻时侯的他，还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柳氏。
不过林夕舞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既然你认为，我姨娘背叛了你，既然你认为我和晨儿不是你的子女，这么多年我们过着畜生都不如的生活应该已经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