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途中
这是一条河返市红区的街道。只是经历了短短的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而已，所有的大楼看上去却是这么的陈旧与荒凉，它们就像老人们历经沧桑的眼睛一样，沉静而又略嫌冷淡地望着过路的行人，以及丧尸……
天迷迷朦朦的，风呼呼地吹着，这条宽敞而又狭窄的马路上，似乎也散发着某种古旧腐朽的气息。与以前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顾衡他们一行三个人，先一步到了一个服装店，换了一身合适的衣服，紧接着白小糖换下了那一双与她毫不相符的鞋子，这才继续往回走着。
在白小糖的带领下，他们原路返回，走过那个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跨过那个死在路边的尸体，直接穿进了那一条小巷子。
“是这里吗？”顾衡指着这条小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小门，是关着的并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白小糖点了点头看着这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说：“对，就是这里，这里是小酒馆的后门。”
顾衡转身看向了扶着苏允诺的白小糖，对她反复叮嘱着，说：“小心点，如果安雨棠尸变了的话，有抗体也已经无济于事，明白吗，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白小糖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双眼垂了下去，没有直视顾衡。
而苏允诺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身子颤了颤，伸手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企图让她放松心情，但是现在对于她来说，怎么可能安心？
顾衡最后看了一眼白小糖，她的一切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他轻轻推开了小酒馆的后门，里面昏暗无比，刚进来的那一刻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顾衡只好将自己的瞳孔进行收缩，好让自己看清楚黑夜之中的东西。
顾衡摸了摸酒馆的墙壁，四周的墙壁狭窄而又潮湿，到处都是腐败的发霉味道，应该也是很久都没有营业过的酒馆了。
空旷的酒馆内回荡着三人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而酒馆的正中央，则一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幽静与恐怖。
“鱼汤！”白小糖看见了被绑在木头椅子上已经停止动弹的安雨棠，背对着他们，漆黑中白小糖也没办法看清楚。
顾衡一把拉住了白小糖，说：“别被冲昏了头脑，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顾衡将白小糖和苏允诺两个人护在身后，因为不知道安雨棠现在到了什么地步了，不能冲动。
他们两个跟着顾衡，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安雨棠的前面，他浑身绑满了麻绳，就连嘴也用一根麻绳给分成了上下两边。
他垂着头，口水不停地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顺着下唇“吧嗒吧嗒”地流到了地上，时不时还有他“呼……呼……呼”十分急促绵长的呼吸。
“安雨棠，还活着吗？活着就说句话。”顾衡给了她们两个一个眼神，让她们带在原地，然后自己慢慢地朝着安雨棠靠近。
“活……活着……”安雨棠微微抬起头，因为嘴里的麻绳，让他说话变得有些不太利索，“但是……我的……情况不太好……”
“鱼汤，你会没事的。”白小糖蹲在安雨棠的旁边，将双手搭在安雨棠的大腿上，“有顾衡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接下来如果我有问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没办法，身边没有医用手套，管他会不会细菌感染，只能直接上了。
顾衡伸手掰开了安雨棠的眼睛，双目无神眼神呆滞，黑线正在蔓延，到这种地步还能够坚持不尸化，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量。
“被咬过了多久了？”顾衡转头看向白小糖，他知道现在问安雨棠这个问题，已经昏头转向的他也答不出一个什么所以然。
白小糖低头看向手腕处的表，努力回想着被咬的时候，回答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我了解了。”顾衡回答着，紧随着，他的目光从安雨棠的双眼转移到了他的右手虎口处，两排牙印的地方，这应该就是安雨棠唯一的一个被感染的伤口。
顾衡随即直接扒开了安雨棠的衣服，将安雨棠的上半身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白皙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上却蔓延着数之不尽的黑色血管，已经占据了他大半个身体。
它们在跳动，在膨胀，在蔓延。
无数的el病毒在安雨棠体内肆意分裂，乱窜、冲击内脏、血肉、骨骼、皮肤，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那滋味儿究竟有多恐怖多痛苦，只有被感染者知道，外人根本想象不出来。
“撑不了多久了，一个小时几乎已经快要到他的极限了。”顾衡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大致观察了安雨棠的感染状态，与el流感不同，他这是让丧尸撕咬感染的，速度会比流感快得多，如果再不能有效的治疗的话必死无疑。
“怎么会？在营地的时候医生不是说患者最多可以承受四十八个小时，雨棠他怎么会……这么快……”白小糖的表情看上去快哭出来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比她自己被感染的时候还要难过。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顾衡一边说着，一边将安雨棠身上的衣服穿好，“总之一句话，他的情况，现在很危险。”
被西奥多感染的人，虽然还未尸变，但是身体内已经携带着病毒。
之所以叫流感，是因为这个的传播途径，患者打喷嚏、咳嗽、唾液，都会将病毒传播至空气当中，再由健康的人将病毒吸入人体后所产生的就是还未变异之前的病毒，叫做el流感，这类的最多可以坚持四十八个小时，四十八个小时以后必定尸变。
而安雨棠被感染的方式是被丧尸撕扯抓咬而感染，蔓延的速度比流感快的许多。
“那现在怎么办？”白小糖抬头看了看顾衡，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无助。
“去医院，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顾衡上前轻而易举地扯下了束缚安雨棠的麻绳，直接将安雨棠单手抗在了肩膀上，伸手拍了拍安雨棠，说，“如果难受的话就咬我，或许能缓解一下。”
随后又将头转向了白小糖说：“还有，小糖，你身上的伤也必须马上处理，不然引起多出伤口发炎很有可能影响到你的命，你现在是唯一的一个携带着抗体的人了，明白吗？”
白小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子，乖乖的搀扶着苏允诺跟在顾衡的身后。
“跟紧我。”
顾衡说着话，一把就打开了酒馆大门的门栓，轻轻推开大门，屋外的强光有些刺眼，“唰”的一下，直接冲入了屋子内，照亮了他们脚下的那一方土地。
火势自然地小了一些，而聚在周围的丧尸群也尽数散去，头顶上扑腾扑腾飞过的鸟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众人均抬头看去，一群黑色的乌鸦拍了拍翅膀，在他们头顶的天空盘旋一圈，然后飞向了远处。
顾衡知道，看到这个乌鸦群，就知道死的人越来越多了，说不定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没人发现，就这样死去、腐烂、发臭……最后变成一堆白骨，就像是他们从未活过一样。
情况越来越糟了，他们漫步街头，朝着大路走着。
远处据点的滚滚浓烟正在上升，而那周边的几栋大楼在熊熊烈火之中化为了一片灰烬。
偌大的街道就空无一人，就连一只丧尸也不见了，地上倒是多了许多被烧焦的尸体，已经分不清楚是人类的尸体，还是丧尸的尸体了。
废墟中尘烟缓缓落地，清空之上的阳光穿过高楼，映照着满地废墟，在焦黑的房梁和瓦砾中升起了徐徐而上的青烟。
“轮胎印……”顾衡走到了最前面，当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在公路上的一排轮胎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小糖也走到了轮胎印的旁边，俯下了身子仔细观察着，说：“这是单排的轮胎印，是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