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英雄？
冬天的夜晚，行人稀少，周围的环境都是非常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黑暗，彷佛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丝光线也没有。而在这里的整个街区，仿佛都只有那一处地方能够做到置身事外，与其他的黑暗全然不相容。
那一面白色墙壁上，挂着一个中世纪风格的钟表，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但是房间内部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一个人的脚步声正在走廊中来回地回荡，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听上去十分悠闲，他就是吴一鼎。
吴一鼎，他身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本备忘录，模样和藏龙山基地地下研究所里，顾衡所看到的那个备忘录很像。
他走在一条十分幽暗的走廊中，但是每往前踏一步，前方的灯光就会给随着他的脚步声而亮起，身后的灯光也在逐渐地熄灭。
吴一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上面安装的装置，正是蛇夫座用来身份识别的装置。
吴一鼎将手掌摁上了上去，又将瞳孔对准了大门上的摄像头，开始进行虹膜扫描。
“允许访问，吴一鼎博士。”
伴随着ai时光的机械音，大门再次打开。
吴一鼎朝着里面的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试验品怎么样了？”
实验室里面的手术台上用铁链锁着一个巨大的人型生物，但是早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剩下的只有恶心与丑陋。
其中一个科学家将吴一鼎带到了一台电脑的前面，电脑上面正是这个人型试验品的各项数值与指标，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说：“吴博士，这是el-001号试验品，各项数值都十分完美，能够自愈，跳跃力和速度都远远高出以往所有的试验体，但是它暴躁、易怒，喜好杀戮，没办法对他进行芯片控制，且改造后的智商低下，分不清敌我，目前没办法作为武器。”
吴一鼎有些奇怪地看着电脑屏幕，问：“寄生体呢，始祖病毒和微生物样本一同研发出来的寄生体呢？这东西不仅可以控制宿主，还能提升宿主的智力，没有植入试用吗？”
“这个啊，说之前，您先看看这个。”说着说着，他再次挪动了鼠标，点开了另外一边的东西，上面记载着有关始祖病毒与微生物样本所研发出的寄生体。
“我们找到了一战和二战时期，灰熊国与樱国的细菌实验的笔记与材料，他们也曾经也研究过寄生体，灰熊国甚至还企图创造一支丧尸大军，不得不说他们的手法还是比较高明的。”
说着他再次挪动了鼠标，翻到了下一页，“有了前人的各种经验、实验与记载，使我们少走了许多弯路。寄生体已经研制出来了，只不过还在试用阶段，已经植入了el-001的神经中枢里，应该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它的大脑。”
吴一鼎笑了笑，毕竟这东西是他提出来的，如果成功看了，这将是质的飞跃。
他脸上洋溢着无法用语言所言表的笑容，他说：“如果这个玩意成功了，我还怕那些在高楼上窜来窜去的适能者？来，唤醒它，测试一下el-001的实力。”
科学家有些迟疑，毕竟这样的试验从未做过，以前用生物芯片控制的生物武器，时间都有限，需要定时更换脑中的芯片，才能够进行长久地控制。
而寄生体则可以做到一劳永逸，但是还是担心会出现差错，这毕竟是会影响到生命，便说：“这……我们还不确定寄生体能否起到作用，贸然唤醒的话，我怕……”
吴一鼎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人被吴一鼎“核善”的笑容给吓了一跳，那人知道再不按照吴一鼎说的去做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便识趣地走开了。
“el-001计划正式启动。”
夜深了，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
夜，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护城河岸，黄区虽然没有彻底沦为红区，但是感染程度却加重了不少，通往绿区的大桥已经被轰炸机给炸断，所有人都再没办法能够通往绿区。
幸存下来的人，只能躲在黄区的各个角落苟且偷生。
在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大家每日日出出去寻找食物，日落之前必须回归，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社会。
而这个城市，在这一刻失去了它原本的活力、规矩与秩序。
以至于每天都能够看见大街上的混战，可能因为一块小小面包都能够惹祸上身，甚至伤及性命。
而这混战不仅仅是人类与丧尸，还有人类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这座城仿佛一座孤岛，四面环海，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帮助，毕竟这种时候谁也不能信，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要想在这一座孤岛上生存下来，就要有着远超常人的东西。
顾衡坐在床上，夜已经深了，灯却亮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想的有些出神，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奇怪。
苏允诺躺在床的里面，她揉了揉眼睛，就像是已经刚睡了一觉一样，她伸手拍了拍床，问：“阿衡？怎么了？怎么还不睡？”
“在想些事情。”顾衡回过头，看着睡眼朦胧的苏允诺，他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自己的心情再不好，压力再大，事情再不顺心，一看到苏允诺的脸，感觉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苏允诺裹起了被子，往前挪了挪，也坐在了床边，将顾衡一起裹进了被子里面，然后抱着顾衡的胳膊，静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怎么从大桥那里回来以后，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大桥上死了太多人了，已经无法用数字来衡量了，四百三十万人，除去被军队焚烧的，除去被感染变成丧尸，除去死于轰炸机下的，还能够剩下多少人？
作为一个医生，只能看见那数以百万的人在他面前一个个接着死去，而自己却无所作为。
“还不是因为徐文则说的那些话。”顾衡揉了揉苏允诺的脑袋，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身边陪着真好，“救多数人而牺牲少数人，这样的做法真的对吗？少数人的性命难道就不值得吗？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阿衡……”苏允诺突然抬起了脑袋，反过来将顾衡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了顾衡靠着，“你为什么又开始了……”
顾衡叹了一口气，说：“因为如果我有能力而无所作为，这会让我觉得都是我自己的责任。”
苏允诺伸出手抚摸着顾衡的脑袋，声音很是温柔，让顾衡再一次回想起了在藏龙山脚下的山洞里一样，她说：“我已经说过了，你只是顾衡，我的未婚夫，我以后孩子的父亲，你没有义务去做那些舍生取义的事情，你也曾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可是……”顾衡刚想说话，苏允诺却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阿衡，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苏允诺想了想后说，“有一个疯子，他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列车的铁轨上。而这个时候，有一辆失控的列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会碾压到他们。但是，你面前，有一个可以改变列车轨道的拉杆，可以让列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那个疯子在另一边的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顾衡听着这个问题，与这场灾难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城市里混杂着感染者与幸存者，如果要想阻隔病毒，不使病毒扩散，就需要消灭城市内的所有人以及那些不稳定因素的幸存者，如果想要营救幸存者，那就会有将病毒传播出去的危险。
这看上去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在顾衡看来，却难如登天，他想了很久很久，却说：“我不知道……我全都想救……”
“别傻了。”苏允诺，“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牺牲都在所难免，就跟这一道列车难题一样，无论是救一个人而牺牲五个人，还是救五个人而牺牲一个人，如果你插手而导致的死亡，这肯定与你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你没有插手而导致的死亡，你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没有什么责任是天生的，你从来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英雄，你只是你，明白吗？”苏允承感觉地到顾衡的情绪，很复杂，很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允儿，谢谢你。”顾衡抬起头，冲着苏允诺的脸蛋亲了一口，“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吧，耽搁你睡美容觉了。”
“哪有。”苏允诺躺了下去，并给顾衡留下了一个十分宽敞的位置，“你不抱着我，我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