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离家的诱惑

“父亲，晚上好。”当这个年轻商人悄悄推开门却还是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一沉，接着不出声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走向了客厅，此刻的客厅已经熄灭了大部分烛火，只剩下了一些仍在燃烧的木炭充作最后的光源，在舒适的沙发内，那个胖胖的商人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说：“杰瑞，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嗯……我去了红楼。”

杰瑞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开口之前就翻了翻白眼，接着说，“父亲，我都已经成年了，我去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吧！我每次回来你都要说我，明明大家都会去……王宫内的侍官又不是不去那种地方，也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也就是您这么担心。”

杰瑞知道自己的家教很严格，水手出身的父亲却拥有极为自律的生活态度，虽然这自律的生活态度还是带给了他沉重的肚腩和开始秃顶的头发，可他还是坚信这是正确的生活态度，而且也用这样的生活方式来要求自己的儿子。因此，虽然杰瑞出身于这个富商的家庭，但是并没有多少酗酒和玩乐的机会，每一次自己要是稍微晚回来一点就会被痛骂一顿，甚至还可能被剥夺出门的机会。哪怕是他已经成年，也完全没有所谓的自由，在家中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压制着。

对于他的父亲所言，他只需要能够进入王宫就好，只要是能够成为王宫内的一位侍官那么他就不需要再有任何追求，只要每天去老老实实上班伺候王储殿下就好，最后和一个自己父亲所认可的女人结婚生子，这辈子就可以结束。对于他的父亲来说，这样的生活就是规律且稳定，是自己儿子应该过上的生活，自己是个商人，儿子能够在宫内和王公贵族在一起，也算是光宗耀祖，而且算是宫内也有人，等到十多年以后，也算是能够和一些贵族说得上话了。

只不过，这位父亲并没有在乎自己儿子的想法，他完全不管侍官的薪水是否够一个年轻人在王都内吃喝玩乐的花销，更不在乎自己儿子连续好几次都没能进入王宫。而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机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宫内，而为了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对自己的儿子看管得更加严格，对于红楼这种地方更是禁忌，对于这位父亲来说，自己在宫内的儿子出现在红楼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是被看到了就更加严重了。

这不是一个年轻人想要的生活，这更不是杰瑞想要的日子，杰瑞并不是一个生性放荡的浪子，更不是想要离开家庭去肆无忌惮地做一个公子哥。他只是想要自由，想要离开这个家庭，想要体验一下无拘无束的生活，哪怕每天只是躺在床上发呆也好，总也要比自己现在每天早上必须在固定时间起床的日子好得多。

杰瑞为何这么在乎这次的生意，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拿到了第一桶金，就有离开家庭的勇气和自信。然而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钱却没有任何收益，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就莫名其妙地结束。本来这一次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然而今天自己这一次出门就得到了好消息，而且还是非常好的消息。

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告诉自己的父亲。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去和执勤官见面了。”

然而，父亲这一次的态度显得非常奇怪，要是在平常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而且听到杰瑞早就已经要动手了。但是这一次面对杰瑞去了这个地方反而还松了口气，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儿子去了这种地方。那也就是说，此刻在他的心中，去见执勤官这么男人要比去红楼这种地方更加让他不能接受。杰瑞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执勤官怎么也不至于名声这么差吧。

而且要说起来，自己的位置也是人家给安排的。就算是一开始父亲并不相信这位执勤官，现在商会却因为人家的生意赚了钱。那么现在怎么也不应该对其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吧，而且，在杰瑞的眼中，这位执勤官实际上并不能算是王储殿下下面的助力，通过今天说的事情，他也就是想要赚一笔钱。

“现在执勤官那边还更加危险，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就在宫内却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你在宫内每天都在混日子吗？！”

杰瑞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注定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不过自己的父亲只是开口骂了一句，并没有继续做什么，看起来现在自己父亲所担心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对他的控制。胖商人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现在王储殿下和那群贵族已经彻底撕破了脸面，宫内也应该忙起来了才对，为何你这边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唉，总之，席特尔那边不想让我们被卷进去，因此不让我们中的任何人和王储殿下身边的人接触，你也应该知道，执勤官是王储殿下最信任的人，我们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尤其又是现在的情况下……”

“父亲，现在的什么情况下，我在宫内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而且……那位执勤官也不能算是和王储殿下关系有多么密切吧，毕竟之前还背着王储殿下向北方走私粮食，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王储殿下深恶痛绝的吗？”

“但是换一边来说，就在王储殿下和贵族闹崩之前，他卷走了我们这边全部的粮食。王储殿下这次根本就不在乎这群贵族们的军事威胁，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知道这群贵族根本就弄不到能够支持一支大军的粮食。”

席特尔的分析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这位执勤官本身出现的时间就非常敏感，王储殿下回到王都里面的时候跟随王储殿下回来的，而这一次王储殿下返回王都以后就一直在贵族们发生冲突。就在双方即将闹崩之前，这位执勤官卷走了所有的粮食，让这群贵族根本就没有粮食可以买走充当军粮。

虽然说这位执勤官确实信守承诺，将该给商会的都给予了商会，而且商会的人也都看到了载满粮食的船只离开了港口，并且没有发现有重新卸货的痕迹。然而这一切不是太巧了吗？巧合到让人根本就不相信这都是巧合。

但现在的局面要求所有的商人都必须要谨小慎微，席特尔不敢赌，也没有人敢赌，尤其是这群人还在王都。王储殿下对付那群贵族并不容易，但是对付这群商人还是非常简单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执勤官哪怕只有一点可能和王储殿下有关系，那都要避免与其接触。

“他不是已经给了我们钱吗？看起来生意还不错啊。”

“你怎么能确保这些钱来自于粮食的走私？”父亲的一句话让杰瑞无言以对，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心中稍微动摇了片刻，但是，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告诉自己的父亲今天的真相。

因为……

能够做成一笔生意……

能够离开这个家……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