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阳奉阴违
第281章阳奉阴违
魅娘就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东平伯郑重的嘱托,有些话她实在是不得不说了。
“娘娘,”魅娘轻轻的放下了羹匙,尽量放缓了声音委婉的劝道,“您莫要着急,毕竟伯爷还没赶去南疆呢,到了那边还得收拾一番,您总要容伯爷一点时间啊。”
“这并不冲突嘛,”
淑贵妃并没有注意到魅娘的神色,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只要哥哥的人一离开京都,就如同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本宫就什么也不怕了。再说了,本宫本不是明天就急哄哄的去找陛下说项,总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嘛,这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哥哥早就回到南疆了呢。”
“哎!……”
魅娘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得实话实说到,“娘娘,伯爷的意思是、是暂时不要和三皇子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的。”
“什么?!”
淑贵妃‘腾’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大眼睛怒吼道,“你说什么?哥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赫连舍害的咱们还不够么?咱们和那赫连舍不是已经撕破脸了么?什么叫‘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啊?!”
淑贵妃越说越激动,一掀锦被就下了床榻,“不行,这事本宫得和哥哥好好的说道、说道去!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绝不能再糊涂了,本宫决不允许他拿着东平伯府几百口子人命开玩笑,本宫绝不能让他连累了本宫!本宫……”
话没有说完,淑贵妃就感觉到自己脚下一软,踉跄着又歪会了榻上。
魅娘的眸光一闪,赶紧上前稳稳的扶住了淑贵妃,稳稳的把她扶回了榻上,口不对心的劝道,“娘娘先别着急,说不定伯爷这事只是权宜之计呢。娘娘先按捺上一段时间,等着伯爷在南疆安顿好了,你们兄妹之间再好好的商量商量嘛,娘娘跟伯爷好好地说说,伯爷这么看重娘娘,哪里会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兄妹和气呢。”
淑贵妃大口的喘息着,神色转了几转,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这个风口浪尖上,哥哥行事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本宫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他远在南疆担心本宫在宫里身单力孤斗不过那赫连舍,这才这么说的。”
听淑贵妃这么说,魅娘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没能彻底的说服了淑贵妃放弃了和赫连舍作对,但是总算暂时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以后寻了机会再慢慢的劝吧,不能让伯爷失望就是了。
淑贵妃不知道魅娘的心思,她万万也没想到她身边这个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的奴婢,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旧主,一直都是听哥哥严东堂的吩咐行事的。
淑贵妃主仆各怀心思,倒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东平伯府里却是人仰马翻的忙活了大半夜。
严东堂好不容易才得了皇帝的准许,心里是一点也不敢耽搁的,尽管在宫门口跪了十几个时辰之后他的身子像是散了架一般,但还是强忍着腰酸背疼吩咐仆从、侍卫们连夜收拾东西,他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京都的。
吩咐了侍卫、仆从们去收拾东西,严东堂吩咐着把四少爷严炳义带来他的寝室,他累得实在坐不动硬背的椅子了。
严炳义自从那一夜被阮云俏连番羞辱之后,回到自己的柳林馆里就一直恹恹的,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东平伯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竟然没有打发小厮去打听一下,更没有关心严东堂都干了什么了。
当被严顺从温暖的被窝里强拉出来的时候,严炳义是老大的不乐意,抬手就甩了严顺一个大嘴巴子。当听说是他老子严东堂吩咐下来的,这才拉达着脸子,不情不愿的去了严东堂的正房。
严东堂原本是没打算这么早就离开京都赶回南疆的,只不过形势如此也只能快速成行,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他不但纨绔、一身的毛病,如今身子骨虚的又不能人道了,他不在府中震着,不知道这个儿子会成个什么样子呢,
可若是把他也带去南疆吧,严东堂又有些不敢,毕竟三个嫡子都是死在了南疆了,他不敢在拿这个唯一的儿子冒险了。
就在严东堂心头烦躁之际,拉达着脸子、垮着膀子、还哈欠连天的严炳义就随着严顺进来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严炳义,严东堂的心口就一下子被堵上了,准备了一肚子的叮嘱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东堂勉强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怒斥,草草的吩咐了几句,最后又拿出了赫连舍送给他的小瓷瓶,叮嘱道,“……,据说此事能助你成事,等着你的身子骨在将养上几天,就吩咐了他们给你找几个身家清白的丫头去你屋里伺候。”
原本一直听的不耐烦的严炳义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劈手就夺过了严东堂手里的小瓷瓶,不敢置信的问道,“这、这玩意真的管用?我、我现在就去试试?听说那个女人又被带回云烟阁了,我就用她试试?”
严东堂的脸色就是一沉,伸手又把严炳义手里的瓷瓶子给抢了回来,厉声说道,“云烟阁里的女人你不能碰!她如今怀着身孕呢,将来也许就是严家的长子,你别去给我折腾没了!”
下意识的,严东堂没有提及阮云俏伤了脖子的事情,还以‘那个女人’代替了阮云俏的名字,只是拿出了子嗣的事情说事,他甚至不想让严氏知道了阮云俏的伤,也许是厌烦了她的哭哭啼啼吧。
严东堂的心思严炳义自然不懂,他被呵斥了一番,顿时就垮了脸,小声的嘟囔道,“爹原先不是一直想着法的想要撮合我和俏儿么?姑表亲亲上加亲,俏儿生的好、家世好,除了稍微有点小脾气之外哪里让您看不上了?”
严东堂的心头就是一阵烦躁,把脸一般继续呵斥道,“我说不准就不准!你整天的除了这点事还对什么事上上心啊?我给你请的那些教习师父都白请了?!赶明儿起,严顺要严格的监督你卯时必须起身,先练上一个时辰的功夫,吃了早饭之后在跟着师父读书,不得懈怠了!”
气呼呼的说完,严东堂手腕一抖就把手里的瓷瓶子甩到了严顺的怀里,肃声吩咐道,“这个东西就替少爷保管着,他若是肯踏踏实实的跟着师父学习、将养身子,才准给他用!否则想都别想!”
严顺的身子就一抖,感觉到自己手里那个轻飘飘的瓷瓶子仿佛一下子重于了千钧。伺候了这位四少爷这些日子,他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秉性。严东堂就在府中坐镇,他心头有顾忌,还是想做什么就想着法子做成呢;严东堂要是远赴了南疆,他还会怕了谁?
让他一个下人约束这样一个少爷,那不是把他架到火上去烤么?东平伯一旦离了府,这位少爷就敢让人把了他的皮!
可是,看着严东堂那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的脸色,严顺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在心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他实在担不起这个重任,他不想被那个纨绔少爷给折腾死,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严东堂不知道严顺的心思,他扫了一眼不争气的严炳义,挥手打发了他,又把严顺唤到跟前,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严顺连连的点着头,心头却是拿定了自己的主意,他不能为了严家父子送了小命,若是严炳义逼他紧了,他也只能选择对不起东平伯了。
严东堂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番,直到外面隐隐的泛起了鱼肚皮白,他才挥手打发了严顺。
稍稍的合了一会儿眼,严东堂就起身离开了严府,带着所剩不多的侍卫们奔赴了南疆。
严顺猜的没错,严炳义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尤其是唯一能震住他的严东堂远赴了南疆,他根本就不会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严顺一个奴才放在眼里了。
踏踏实实是回去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直到日头快要升到头顶了,严炳义这才抻着懒腰起了身。
洗漱完毕,仆从们恭恭敬敬的摆上了午膳,各色佳肴和美酒摆了整整一大桌子,严炳义酒足饭饱之后,打发了所有的仆从,单单留下了严顺。
严顺心知肚明,根本不用严炳义威逼利诱,恭恭敬敬的就奉上了那个小瓷瓶,微微带着讨好的说道,“少爷,这么重要东西小的哪有资格保管啊,还是交到少爷手里,小的心里才踏实呢。”
严炳义接了那个小瓷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就扔过了严顺一张银票子,得意的说道,“算你小子识相,倒是省了本少爷的一番手脚了。本少爷的神仙膏也都备下了?”
“不敢耽搁少爷的事,”严顺恭敬的说道,赶紧又从袖中取出了两块神仙膏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小的早上亲自跑了一眼神仙馆,买了他们那成色最好的神仙膏,等着少爷享用呢。”
严炳义的酒糟鼻子抽了抽,脸上就显出了一抹狂热来。
几乎是迫不急待的,严炳义一把夺过了严顺手里的神仙膏,又从小瓷瓶子里倒出了一小撮五色的粉末洒在了上面。
很快,严炳义就忘乎所有的吞云吐雾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严炳义就从烟雾缭绕的站起了身来,神采奕奕的吩咐道,“走,随本少爷去云烟阁,本少爷这一次一定要让俏儿小美人见识、见识本少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