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出其不意
第40章出其不意
严氏胸有成竹。早在从梅香苑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栊翠庵这一次谋划,李婆子行事不小心,不但被小蹄子逃过了一劫,她自己露出了马脚被关入了地牢,既然又不管不顾的杀了钱婆子,真是糊涂到家了。她这么一胡来,即便没有栊翠庵的事情,怕是也难逃责罚。
就算是她能哄的阮仲泽心中偏袒,如此明晃晃的罪责压下来,她也不能保证能让她全身而退啊,少不得只能忍痛舍了她这条臂膀,在重新慢慢的寻觅个可心的奴才使唤了。
如今,事情竟然有了一线转机。
只要谋划得当,阮善办事得利,她就能巧妙的替李婆子脱困,反正钱婆子已经死无对证,她就借了老夫人的手替李婆子开脱罪责。
即便是阮善办事不利,没能及时的知会了严炳义为自己找一个‘不在场’证据,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最终和他成事的只是个丫头,宁远侯府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卑贱的丫头难为东平伯府的少爷不成?
李婆子虽然被关入了地牢,可是严氏在侯府主持了中馈十多年了,她自然是有的是办法让李婆子乖乖的听话的。不但是李婆子,就连李婆子的男人阮善也得是乖乖听话的。
早已经安排了下去,严氏一点也不担心,她先是顾着把阮云俏的伤口处理妥当了,这才带着冯妈赶去了前厅,她这一次做足了准备,要一举扳回败局。
宁远侯府正院灯火通明,阮仲泽和王老夫人都已经就坐了,就连已经被关入牢房的李婆子也被带了出来。
见到严氏进来,阮仲泽脸上闪过了一丝怜惜,急切的问道,“俏儿如何了?那孩子打小就娇弱,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严氏想起了王太医的话,一下子就红了眼圈。
瞥了一眼上座的王老夫人,严氏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期期艾艾的说道,“妾身替俏儿谢谢侯爷的关心,太医已经给她上了药膏,也开了方子,已经打发人去抓药了。”
阮仲泽眸光一闪,心疼的低语了一句,“我可怜的俏儿啊,她真是太委屈了。你,你……”
阮仲泽这是是打发了严氏回去看顾阮云俏的架势啊。
严氏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茬,“侯爷放心好了,俏儿那边妾身都安置妥当了,二小姐的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妾身怎么能让老夫人连夜操劳,自己却去躲清闲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还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上位一脸严肃的王老夫人。
阮仲泽心头一阵偎贴。
不愧是他宁远侯的夫人,就是懂大体、是大局!女儿被伤成那个样子,她还不忘自己的职责,还要忍痛接受老夫人的质疑。
这么一想,阮仲泽对严氏更加的怜惜了起来,甚至还微微的带上了一丝愧疚,原本的那些失望和埋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严氏和阮仲泽同床共枕了十多年,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冲着他柔柔的一笑,心头更加的笃定了起来。
王老夫人坐在厅中的上座上,对于阮仲泽和严氏之间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心中自然是不大舒服的,却耷拉了眼皮没有言语。
就在这个时候,阮善气喘吁吁的跑来禀告,“启禀侯爷,东平伯侯的表少爷请来了。”
阮仲泽冲着严氏安抚的点了点头,扬声吩咐,“请到正厅来。”
“是。”
阮善答应着转身出去,很快就去而复返,却是招呼了好几个小厮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了,担架上抬着的正是东平伯府的表少爷严炳义。
因为天寒的缘故,严炳义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脖子,更不用说看到脖子上是否有伤了。不过,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无光,倒像是个生了重病一般。
严氏眉梢一动,佯装困惑的扬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表少爷为何被抬了来?”
“姑妈!”担架上的严炳义一撇嘴,强忍着双腿间的麻痒,立即就高声抱怨了起来,“你们宁远侯府是怎么回事啊?这大半夜的这么折腾人,我前几天得了风寒,连床都起不来了,一直都在自己家里将养着呢,你们还硬要抬了我来,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你们宁远侯也太霸道了吧?”
听了严炳义这么一通埋怨,严氏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严炳义如此理直气壮的抱怨,肯定是从阮善的事办成了,严炳义得了信,又想好了说辞了,一开口就说自己前几天得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的。
严氏稳稳的坐在了位子上,状似贤淑的安抚道,“义儿稍安勿躁,咱们府中的老夫人不过是想请你过府询问一些事情罢了,事情问清楚了咱们再打发人送你回去就是了。”
说着话,严氏嘴角一扯,冲着老夫人说道,“严炳义已经到了,还请老夫人替咱们主持公道吧。”
严氏打的好盘算,直接越过了阮仲泽把难题推给了王老夫人,想看她宁远侯府的老夫人如何‘审问’东平伯府的少爷。
王老夫人心知肚明。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王老夫人不远不硬的又给推了回来,“如今宁远侯府是侯爷当家,侯夫人主持着中馈。府中事务哪里还要我一个老太婆操心?”
微微一顿,王老夫人扬声吩咐,“来人啊,把严少爷的随从也一并带进来吧,让侯爷和侯夫人问清楚,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王老夫人话音落地,马上就有人应了一声,推搡着一个小厮进了灯火通明的正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严炳义的贴身小厮严福,昨夜就是他陪着严炳义一起去的拢翠庵,也是他把东西给李婆子送去的。
严福并没有被堵住嘴巴,可是他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着,脸上憋的通红,一副急着说话却说不出口的模样。
严氏的心头就是咯噔一下子,悄悄的递给了阮善一个询问的眼神。
阮善的惊诧一点也不比严氏少的。他愧疚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一点也不知道老乌头何时拿了这个小厮的。
严氏的心再次一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偷偷的扫了一眼稳坐泰山的王老夫人,在看一眼看个看似老实、规矩的老乌头,严氏心中一阵气苦。
她执掌宁远侯府十多年了,怎么头一次知道这个老乌头还有这个本事的?竟然被这个老东西搅了她的计划,真是可恶!
阮仲泽也是一愣。
他爹死了这么多年了,这个老乌头也默默无闻的沉寂了这么多年了,他都几乎忘了他还是个高手呢。
今日,看他带了严福进来,这才想起来当年老侯爷活着的时候,这个老乌头确实是很雷厉风行的呢。
只有王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一动未动,仿佛老乌头会这么做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
厅中各人神色各异,最沉不住的气当属严炳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