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九宫对帅（二）
“你怎么？”
白然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戚无尘抱住了。
戚无尘他追上马车就是为了亲亲，白然好气好笑又无奈，最终还是给了他纵容，甚至宠溺地捧住了戚无尘的脸颊。
两人难舍难分，不知过了多久，戚无尘才松开白然，粗重的喘息声在车内环绕不去，两双眼眸视线纠缠。白然拍了拍他的脸，示意自己要坐起来。
戚无尘便拉了他一把，之后，他听到白然对他说：“两情长久，岂在朝暮。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他被白然这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逗笑，唇角高扬，点了点头。临下车前，戚无尘人到了车门口又反身回来，在白然额头用力亲了一下，在白然愣神间，他拉开白然的领口……
……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来到青龙门外，排队过检进城。
白然坐在马车里，一手拿着一面小铜镜，一手拉开衣领，锁骨上方红了一块，是戚无尘留下的印子。想到刚才戚无尘说得话，白然的脸不知不觉又飘上了红。
还好，回来了。
若再留一晚，真不知戚无尘会做出什么事！
……
白然回京后，先去西斋书局见墨桃，顺便检查雕刻进度。不得不说，工部匠人所出来的雕版师父手艺那是真的好，就是精雕细琢有些慢，白然便问：“各位师父有意带学徒吗？”
其实师父们这两日在小院子吃住工作，已经适应了新的节奏。加上墨桃人实在，每顿饭都张罗得荤素搭配，让人吃得非常舒服，大师傅们工资还比原来挣得多，又不用每日看工部官员的脸色，关键这是替太子殿下直接办事，说出去也特别有面子。他们身心都舒畅的情况下，自然也想拉拔一下自己之前带过的徒弟，如今听白然这样一问，纷纷道：“怎么不想带。早就带过哩，徒子徒孙都有了！”
白然道：“那正好，若是徒儿们有意，就叫来咱们这儿，也不要太多，师父们先每人带两个，挑信得过，人品好的！”
带徒弟来，肯定是替师父们分担工作量，这活也能干得快些。
况且，白然还说了：“徒弟们来了，咱们也不能亏待。我得给各位大师父们坐好面子，他们原来在各位手底下当学徒，月俸大概是多少？”
东家这么说了，大师父们连连摆手：“他们一个学徒还要什么月俸？有口吃得，有地方睡，四季衣裳有他穿的，就得了。学成之后才谈钱。”
白然就笑了，道：“这些都没问题，不过，咱们这儿工作量大，且是替太子殿下办事，用得又是各位大师傅的弟子，怎么能没有月俸？就先每人每月一两银子，若是将来干得好了，咱们书局挣了钱，再加分红。这书局既是咱们一起白手起家，我又不常来，未来要仰仗几位大师傅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
师傅们互相看看，其中有一位师傅特别实在，又本分，就给白然提了个醒，说：“东家不常来，可放个老管事在这儿。说到底我们几个都是手艺人，旁的事都不大懂，小桃又是个娃娃，这书局做大了，早晚也需要这么个掌柜的。”
“是这个理。”白然笑了笑，道：“我回头合计一下，看派谁过来。”
白然从书局出来，又马不停蹄回了趟侯府。白家在京城没人，他现在需要个能撑场面的掌柜，便想回侯府选个人。不过，孙氏没在家，亲自去云间提亲，人还没回来，他便找到了定波候。
这会儿天色渐晚，定波候戚谨嵩正准备用晚膳，管家来报说是白公子回府了，要求见老爷。戚谨嵩现在早把白然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听说求见，便猜到他应是有事，便将人叫到了书房。
白然拜完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说到太子要主持汇编历年科考题库，戚谨嵩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点了点头，问：“这么说，太子将印刷之事交给了你？”
白然点了点头，道：“我建了个西斋书局，现还缺一个稳妥的掌柜，便厚着脸皮找姨丈来借人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借不借的，你这孩子倒还客气。”戚谨嵩沉浸朝堂多年，自知这件事里不仅利润可观，若是做好了那在圣上面前也绝对算是大功一件。说起来，连自己算在内，之前都小看了白然，可是谁又能想到，进京就浪荡胡闹的白然，一朝改头换面，这才几天功夫就攀上了太子还整出了这许多看似波折实则巨利的大事来！
戚谨嵩琢磨片刻，才对白然道：“这样吧，就让无尘乳母家的先替你顶两天。等过几天，你母亲上京来，这事再由她最终定夺。”
白然一愣，欣喜道：“我母亲要上京来吗？”
戚谨嵩笑着拿起书桌上的一封信递给他，那是孙氏派人送回来，今日才到的信。戚谨嵩直接拿给白然看，单这一举动也是真没把他当外人了。
那信上，除了说望平郡主周稔黛会进京，还说了郡主有在京城置产的打算，让戚谨嵩近期帮忙盯着点。
白然看完信，立刻双手奉还，并给戚谨嵩深揖一礼，道：“有劳姨丈费心。”
戚谨嵩哈哈一笑，扶起白然，道：“不算费心。不过，你母亲要在京置产，恐怕是你父兄今年述职，有望回京。”
白然又是一喜，这一笑，便如三界花开，直晃得人眼花缭乱。
定波候也被晃了下，再次感慨，难怪他那木头似得大儿子这么着急，这白家的老三真是越长越开，越开越俊了。这不早早定下，由着他顶着这么张脸出去晃荡，还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白然不知定波候想法，他现在是真心高兴，他已经记不清具体几年没有见到父兄了，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见面。当然，在此之前，他母亲会先来京城。
这些消息对白然来说都是喜事，因此，这晚他陪定波候用晚膳时，爷俩一高兴还喝了点儿小酒，当晚白然半夜起来喝水，就看到一团奶狗大小的粉色雾气，化成了一个小人，摇摇晃晃的在他床头的地面上打醉拳，看来那点酒气全都被它吸走了。
白然很困，根本没管他，喝完水倒头继续睡，一觉到天亮。
戚无尘乳母家那位老先生姓赵，因媳妇是大少爷的乳母，他在府里也比一般仆役有脸面，连戚无尘都叫他一声赵叔，其余人也都这么喊。
白然一大早就带着这位赵叔先去了西斋书局，一路上交代了他该注意什么以及这书斋的来历和未来如何发展。老赵头倒是个一点就通的，听完白然的话，立刻就道：“照这么说，咱们先做科考相关，等这季过去，再慢慢填加别的，那一开始的店面也不用太大。”
白然道：“咱们不用店，就做成行走的书斋，顺便卖卖茶。”
“行走的书斋？”老赵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显然是不懂了。
白然就为他详细解说，把老赵听得倒是双眼发光，越来越亮，到了最后，就一个劲儿的夸这主意好，那主意也好了……
安顿好，书斋的事，白然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国学院。他本是想先去找太子复命，却听说，太子去了教室。白然追着太子而来，两天没进教室，虽然他很低调的从后门进来，可一露面还是带动了教室里的回头率，以至于他都没第一时间发现最后一排左右两侧的座位上都坐了人。
直到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他才注意到连华城竟然也端坐在他原来的位置，正记录笔记。而原本戚无尘的位置上则坐着戚无涯，太子坐在最前面的皇子专位，二皇子也在他身旁。
不过，这些都没有连华城出来更令白然惊讶。
因为连华城出狱，就意味着玉河楼一事要么告一段落，要么有了新的转折。
事实证明白然猜得没错，当天下课后，他随太子回到院舍，一路上太子沉默又拉脸的神情足以说明他现在遇到了非常不顺心的事。
白然没有问，但是，回到舍院的屋里，太子长袖一挥，直接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扫到了地上，更是充分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情又多差。
白然和戚无涯随太子身后进来，互相对视，默契地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