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往事（2）

这玉英说到这里，又被重德老人打断，这重德老人似乎极为不服气地把这筷子很响的拍在碗上，但是下一秒眼睛却偷偷瞄了瞄这玉英，似乎是有些怂了。见这鱼鹰没有发作，这重德老人这才鼓起勇气，不敢去直视这位民国姑娘，只是盯着面前的桌子。

“我可告诉你，我当初可是让你的。”

这玉英的脸上，本来是带着一些暖意的笑容的，可是当着重德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丝暖意的笑容，立刻变为凛冽的寒冬。

“你当初是让我了吗？分明是让我揍的，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若不是我爹前来教训了我一顿，我保证要把你打出我家院子。”

这重德老人不去看玉英，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气愤，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反正一句话，这重德老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却终究因为这玉英没有听清，便就此作罢。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大家可以安安心心吃个饭，吃完饭之后我去买车，顺带再加个手机。

可是旁边的江思雨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竟然急切的又问了一句。

“然后呢，然后呢。姐姐你还没有说之后的故事呢。”

我看着江思雨，眼睛里似乎放着光，便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可是这江思雨丝毫不害怕，根本不去看我。

见到我这恐吓不起作用，这一直闷头吃饭的重德老人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怨恨的目光，只不过这是怨恨的目光却是朝着我来的。

我一脸的无辜，我有什么办法，她又不归我管。

这玉英听到江思雨，竟然对这件事情如此感兴趣，这刚刚消失话头又起来了。

“然后啊，然后我就被我爹教训了，还让我给这小子赔礼道歉。他还跟我讲什么三从四德。如此这样，若去了夫家，是要被夫家人针对的。我当时便恼怒了起来，一拍桌子指着这小子说，老娘不嫁给你。”

谁知这虫子老人竟然又插了一嘴。

“你当时的戾气绝对没有这么大。”

在这重德老人的记忆里，这玉英自然不是如此恐怖的。当年这重德老人第一次见到这姑娘便被深深吸引了，后来听说他便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娘子，这脸色便一下子红润起来。

至于说之后得什么打架，在这重德老人看来不过就是花拳绣腿，那婴儿肥的脸蛋，加上这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着实有些轻飘飘的。

至于后来说的什么不嫁给他了，在他看来确是刁蛮的可爱。

“那你说我之前是怎么说的？”

这虫子老人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哼了一声，端着碗便去了里屋。

我觉得这重德老人走了，我自己坐在这里，便刚想端着碗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有想到江思雨直接按住了我的腿。

“你这是做什么？”我佯装脸色阴沉。

可是江思雨却是丝毫不怕。

“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听听。”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面的玉英老，人脸色却也阴沉了下来，看着我似乎有些怪罪之意。

我看了一眼孤独的坐在里屋的重德老人，只能向他投以可怜的目光，然后坐在桌子上继续吃饭。而对面的玉英却还在讲述着之前的事情。

这事情的大概就是，自那之后这重德老人再没有去过他家，而这玉英也在之后不久上了绣楼。

上了绣楼的玉英，在五年的时间里再没有下来过一次。

她白天数墙砖，晚上数星星。

盼望着，盼望着。

只是希望那个，从她未出生便已经注定了的人，早些回来娶她，让她能从这片小天地里走出去，可是这一等便是五年。

五年之后，当他欣喜的下楼去迎接那个已经五年没有见的小屁孩的时候，却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洋人。

这洋人蓝眼睛，黄头发，说起话来总喜欢就四声调。

她看了就觉得厌烦。

而当他知道这洋人身份的时候，她大发雷霆，揪住这重德德耳朵把他丢到了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两巴掌。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这重德老人自然也没有敢还手，只是站在院子里默默的低着头，不敢说话，而当那洋女人从屋子里跑出来。

想要呵斥这玉英的时候，却发现这玉英的眸子里都是眼泪，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俩女人本来想呵斥的话，却哽在了咽喉。

“我等了你五年，你告诉我你要娶别人。那我算什么？为什么你五年前不告诉我你要娶别人，若是你五年前告诉我，谁愿意在那里受那种罪？”

这玉英的话，字字诛心这重德，老人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我和汉斯是在国外认识的，我们是自由恋爱，你们是封建残余。要学会向前看。”

这洋女人似乎是在安慰，又似乎是在讥讽，反正这几句话让这玉英听了，很是不舒服。

当时因为清朝政治羸弱，民国尚未强横。

这玉英也不敢轻易去揍这洋人，否则若是清政府怪罪下来，便会连累这一家子。

可是让她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却是不可能。

她眼神冰冷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你算什么东西，在我华夏的土地上放肆，当年你老祖宗还是饮毛嗜血的畜生的时候，我华夏先人早已延续了文明。不过就是走在我前面几年罢了，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这玉英说完，留给这小女人一个狠辣的眼神，便转身离开，将身上这件貂裘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