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前有肉墙
第198章前有肉墙
朱衣此时只想去死一死。你说她上哪不好,要上酒楼找人?
这下可好,找着天大的麻烦了吧!
奈何前有肉墙,后有虎狼,与其僵持着等事态恶化,不如与虎谋皮,见机行事。
打定了主意,朱衣慢吞吞地转过身,脸上扯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来。
“哟呵,这不是杜郎吗?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但见屋中摆放着一张圆桌,桌边坐着谪仙似的杜昭白,睫羽长长密密地垂着,面上无悲无喜,自是一派风轻云淡,鹤骨松姿,如圭如璋,似麟凤似芝兰,仿若世间明珠俱在他的衬托下黯然失色。
若不是朱衣非常深刻地领教过这位郎君的心黑程度,只怕这会视线早跟钉在他脸上似的挪不开了。
“夫人倒是变了许多。”
杜昭白眼都不抬一下,素手执起青釉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玉似的肌肤仿若泛着莹莹珠光,竟比古雅细腻的豆青色瓷器更为鲜明夺目。
朱衣不自觉地顺着他的手瞄向茶杯里,却是一片淡青色,隐隐漂浮着细碎的叶片。
这厮居然上酒楼喝茶!
她一直都知道杜昭白是个怪人,却不想他能怪成这般模样。
哦,也是,印象中杜昭白的确不是个爱酒之人,难怪她听说有贵客邀王不右喝酒时,哪怕薅光了一头青丝,也想不到这个贵人居然是不好酒的杜昭白。
朱衣在屋子里面上镇定,内里局促不安地站了好一会,杜昭白就是不看她,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唯恐污了他的眼。
若是厌恶,直接放人不更好吗?眼不见为净。
偏偏他就要拘着她,给彼此找不痛快。
朱衣心里头不舒服,也不愿意让杜昭白舒服,张嘴讽刺了回去。
“其实我这人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怕是繁花似锦,杜郎目不暇接,看朱成碧了吧。”
哪知,杜昭白听得此言,反而屈指扣了扣桌面:“坐。”
朱衣心里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硬梆梆杵在那儿不动。
“夫人是要我亲自请你过来么?”
杜昭白的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寡淡,朱衣却从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以她的身手,如果杜昭白想强行“请”她,到时候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朱衣考虑了不到三息,架不住满屋子视线打量,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却不坐下,只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试图通过战立的优势取得些许博弈的自信。
杜昭白依然垂着眼睑,没有介意她的小动作,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扣,侍立在后头的女子立即迎上来,娇笑着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自姐姐走后,主子日夜忧思,今见姐姐气色红润,想来应当宽心了。”
日夜忧思?
呵,杜昭白晚上如何,此女倒清楚得很。
朱衣觉得这种拐弯抹角的争宠方式无趣极了,压根没有接话的意思。
如果直接上来揪头发撕脸皮踹肚子,也许她还有兴趣陪着玩一玩。
女子双手捧茶杯,略略福身,倒像极了小妾向正妻敬茶的姿态。
“姐姐,请喝茶。”
话语笑吟吟,脸上却挂着肆意而挑衅的神情。
朱衣本不欲搭理她,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没动。
“看来姐姐是不想喝妹妹这杯茶呢。”
有完没完?
朱衣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且不论我跟你没有半分血缘亲情,也不说我跟杜府早就一刀两断了,就说你吧,忍冬丫头,我怎么记得杜昭白并没有用一抬小轿把你迎过门呢?”
忍冬面上陡然一僵,妙目中隐隐有痛意一闪而过。
朱衣生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棒打落水狗,往别人的伤口撒盐。
“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敬茶?”
她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如最锋利的刀剑一般扎到忍冬的心尖尖上。
“区区一个通房丫头,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朱衣下巴高高扬起,只拿两个鼻孔对着忍冬,姿态跋扈,嚣张到了极点。
以往在杜府发生的事情,忍冬故意模仿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当着她的面勾引主子,甚至利用小孩儿和孩儿的父亲勾搭成奸,朱衣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一个巴掌拍不响,说到底还是杜昭白的过错。
这种事情,光怪罪女人太孬了。
忍冬得了便宜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脸在她跟前挑拨卖乖。
朱衣根本不在乎挑不挑拨,她跟杜昭白之间断得足够干净利落,彼此也都有了新的生活。可是,她可以不在乎,却不能容忍忍冬仗着她的不计较而蹬鼻子上脸。
朱衣这张嘴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被她生生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