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大部队
果腹后，就得办正事了，在我舔干净碗里最后一滴汤后，下达了吃饱喝足后的第一道命令：“弟兄们！都吃饱喝足了吧？现在咱们去消消食，寻找大部队！还有，别忘了给乡亲们把锅碗瓢盆洗一洗！”
我们离开了乡镇，朝着车轮印子走去，土路很硬，印子很浅，但好歹还能看清。
路上我们走的很精神，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的部队，即使腿再疼再酸，我们脸上也是挂着笑容的。人吃饱了就会考虑别的事情，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还有偷摸拐骗。
这会换我和老炮看守队尾，李营长和孙继光在队首带路，我转过头，后面是看不到边的路，路后面就是像赶驴上磨似的日军。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家常，我或许没有了家，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参军过后，原本在北平的日子却愈发清晰了起来，就好像昨天才发生过。
我不确定队伍里是否有北平人，就算有，我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我也只好和身边的人聊起家常。
我凑到老炮身边，他正在擦拭自己的中正式步枪，他是我不多见的能找到共同话题的人，我们都会德语。
我开始找他搭话，话题则是围绕着他在德国的日子：“你在德国呆了多久？”
他转过头，似乎对我的提问有些许惊讶，但他仍旧回答了我：“四年左右，在我18岁的时候去的。”
我继续追问：“你当时咋去的？”
“父亲花了重金买了去德国的船票，然后坐了好几个月的船才到的德国。”
“让我想想……今年是1938年初……”
还没等我想完，老炮就先回答了我：“1932年去的，1936年底回的国。”
我开始有些好奇，一个华人在欧洲，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你大老远从亚洲跑去欧洲，你衣食住行咋办？”
“父亲在德国有认识的人，给我租了公寓，并且提前付了一年的房租，而且那里还有一部分华人开的餐厅，所以勉强还能吃到中餐。”
“你父亲是干啥工作的啊？在德国还有认识的人？”
“他是商人，而且我们家祖上有一笔不小的资产，所以自然有能力把我送出国门！再加上……我们那一片出国的人也挺多的，但基本都在南洋。”
我有些不屑，南洋都是英法殖民地，即使到了那里也是无所事事，但或许那是他们家人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吧。
正当我们聊的起兴的时候，队首的李营长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说：“找到大部队了！”
我让老炮在队尾等着，而我跟着李营长来到了队首，只见远处正有一大股中国军队朝着北边走去，而且他们前进的方向与我们相同，我和李营长快马加鞭跑到他们队伍中间，我们必须搞明白他们的目的地。
我随便找了一名士兵询问：“兄弟，你们这是去哪啊？”
“去徐州。”他回答我。
我假装和他很熟，并套近乎地说：“哎呦，徐州啊，这不巧了吗？我们也准备去徐州。”
他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怀疑，毕竟凭空出现一支军队绝非偶然，与他们同行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你这身行头……我咋没见过你啊？你哪个部队的？”
李营长急忙回答：“我们是第87师的，原本是259旅522团的，后来被编入261旅了，我们是从南京撤下来的。”
其余士兵听到我们是从南京撤下来的，瞬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自从南京撤退后，德械师已经再无消息，87师、88、36师和中央军教导总队，都从南京撤退后便杳无音讯。
“让你的部队过来吧，我们这正好缺人手。”
李营长一听到叫人过来，脸上瞬间挂着笑容朝我们的部队招手，队伍最前面的孙继光看到后，招呼着后面的士兵加入了那支正在前往徐州的大部队。
前往徐州的这支部队正是孙震的川军，他们从山西一直打到现在，打得很英勇，但更多的是惨烈。
他们是一群穿着草鞋，装备破烂的中国人，另外，我觉乎着，跟着他们走或许就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是一线……
他们的装备破到什么程度？就好比一位地主，或者是富农看见街边的乞丐，就算是别人吃剩下的窝窝头，他都能捡起来香喷喷地吃掉，更不用说重火力了。
其中一名122师的士兵找我搭话，与其说是搭话，他更像是观赏艺术品似的看着我，一会看了看我的步枪，一会碰了碰我的头盔，又一会盯着我的布鞋目不转睛。
我有些不太适应，毕竟被一个人盯这么久，不管怎么样都会感觉非常奇怪。
“我说……你能别老看着我吗？我身上又没金子……”
他听我开口，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用一种非常浓烈的四川腔回答我：“不好意思，莫见过这么好的装备……”
我有些无言以对，就算装备再差，步枪、钢盔这些怎么着也是略知一二的，可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对我充满了好奇。
“把你的枪给我看看。”我向他提出要求。
他否决：“不得行，额们师长说了，枪不外借的。”
我觉得他的话说的在理，也附和道：“是啊，枪不外借……”
他见我有些许失落，于是找了其他玩意递给了我。
“额给你看一哈额们的手榴弹！”刚说完，他就从裤口里掏出一颗木柄手榴弹。
“啥？”我非常纳闷，枪都不外借了，竟然外借手榴弹？
“您真是不怕我拉响手榴弹炸死我们啊……”我提醒他。
他恍然大悟，立刻把手榴弹揣进了裤口里，并笑嘻嘻地对我说：“哦，对对对！手榴弹也不能外借！”
就在他掏出手榴弹地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就连手榴弹也是后爹后娘给的，他们的普遍比我用过的短很多，装药量我估计也少得可怜。
我看着远处没有边际的队伍问他：“我们这是去徐州的哪里？”
他回答：“额也不晓得，只晓得那狗日的日本人马上就到徐州了，额们是去增援滴！”
我有些惊讶，自从他们打下北平后，北边的战事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日军的速度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