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渺若晨星
三人回到小院后，便立刻投入对马英莲的人际关系以及被她拐卖的人的调查之中。刘亮在进行分析时，不停地发牢骚：“这数量也太庞大了，我真是受够了！就不能来几个人帮我们一把吗？”姜心柔轻声对苏墨说道：“这个人呀，就是这张嘴老是管不住。”
苏墨听到这话，脑海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他便把那封信取了出来，全神贯注地查看起来。没过多久，他对两人说道：“这封信会不会是聋哑人所写呢？因为信里面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心柔回应道：“聋哑人的语言和我们的大不相同啊。”
苏墨接着说：“她会不会是后天变成聋哑人的呢？一开始是正常的，后来因为意外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刘亮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接着，他又急切地催促道：“赶快查查丢失的人当中有没有聋哑人，还有他们有没有亲戚叫丹哥的。”
三人全神贯注地在资料中仔细翻找着。突然，刘亮大声喊道：“找到了！”
苏墨与心柔赶忙凑过来，看向那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着的女孩，大概二十岁，个子很矮，皮肤微黑，长相普通，但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苏墨问道：“她叫什么？”心柔看着资料说道：“颜露琴，是个孤儿，在一次意外事故后变成了聋哑人。”苏墨接着问：“她认识丹歌吗？”心柔回答道：“认识，颜露琴失踪后，报案的人是他。赫连丹歌也是个哑巴，在那之后的几年里就没有了他的消息。”
苏墨再次问道：“颜露琴失踪了几年？”心柔回应道：“七年。”苏墨接着问：“赫连丹歌的相片有吗？”心柔回答：“有，只不过是七年前的。”说完，心柔将手机递给苏墨。照片上的丹歌体型肥胖，大约有200斤重，身高在175厘米左右。
苏墨喃喃自语着：“七年前，七年前。”随后便站了起来，对两人说道：“我们走。”刘亮急忙问道：“去哪儿？”苏墨并未理会他。姜心柔起身跟随苏墨走出院门，刘亮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里抱怨着：“我没说我不去。”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驾车来到陈发家附近，苏墨带着人来到陈发邻居家，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夫人，苏墨问道：“你们家有没有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呢？”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家没有女孩。”苏墨迅速回到车上，姜心柔也紧跟其后，刘亮也急忙跑了上来，问道：“你找小女孩干什么呀？”
苏墨沉默不语。这时，姜心柔把那封信递给了刘亮，刘亮看了看，这才明白苏墨要找的是信中那个小女孩。他突然想到：“对呀，陈商女朋友的事情也是发生在七年前，陈商所谓的女朋友可能就是颜露琴。”几人随即来到了陈商邻居家。苏墨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老人家，苏墨问道：“你家有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吗？”老人一听，立刻警惕起来，连忙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这时，姜心柔快步上前，拿出警官证，微笑着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想问一下她。”老人家一听说是警察，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消散，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请进来吧。”老人家随后转身进屋，朝着屋内喊道：“晓晨，有警察叔叔找你。”“好的，爷爷，我这就下来。”二楼传来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小女孩从二楼轻盈地走了下来，十六七岁的模样。她留着披肩长发，如丝般柔顺，眼睛明亮清澈，宛如一泓清泉，个子不高，皮肤蜡黄，显然是有点营养不良。她对着爷爷甜甜地微笑着说：“爷爷，又在忙啦，我都说了明天我来做就行，我长大了。”
“好好好。”她爷爷笑着对小女孩说道，“对了，他们是警察，他们有事找你。”说完，她爷爷就继续忙碌去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鹿，来到了苏墨三人面前，热情地打着招呼。苏墨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她，问道：“你认识这个吗？”她拿过来一看，惊讶地说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们真是警察？”姜心柔把警官证递给了她，说道：“看看吧。”
她看了看，然后对里面的爷爷轻声说道：“爷爷，我们上去一下，您别做了，明天我来做。”他爷爷回应了一声，三人便随小女孩上了楼。二楼极为简陋，仅有一张小床，其余皆是各种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那气息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故事，在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三人在这简陋的环境中也不拘束，小女孩轻盈地坐在了床上，姜心柔则坐在了一把小木椅上，苏墨和刘亮索性直接席地而坐。心柔柔声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小女孩微笑着说道：“我叫宋晓晨，破晓的晓，清晨的晨。”姜心柔听后，轻声赞叹道：“真好听的名字。这封信，你是从哪儿来的呢？”
晓晨看了看众人，迟疑地说道：“是个姐姐交给我的。”刘亮激动地问：“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她在哪？她还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晓晨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后仰。见晓晨这个样子，姜心柔狠狠瞪了刘亮一眼。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让刘亮瞬间噤声。看到姜心柔那凌厉的眼神，刘亮悻悻地坐了回去。姜心柔温柔地安慰道：“别怕，叔叔天生声音大，没什么坏心思。”晓晨平复了一下情绪，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那是在我八岁的时候，那天，我去隔壁陈商叔叔家找他们家狗玩，可是他们一家人都不在家。
我就在门口和狗玩，不一会儿，狗叼起我的拖鞋往后院跑，我就追了上去。当我正要捡回鞋子，正要往外走时，我听见一阵咳嗽声。我好奇地往声音处走去，在后院的猪圈里看到一个人。只见她一身脏兮兮的红衣，她好像被绑着，看到我，她好像看到救星一样，拼命比划着什么，可就是不说话，只是‘啊啊呀呀’地叫着。此时，房间里仿佛弥漫着一股紧张而神秘的氛围，众人都被小女孩的回忆吸引，仿佛能看到那个充满悬念的后院场景。”
片刻之后，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捡起一根草料，在地上奋力划动着。然而，那凌乱的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我完全看不懂她所表达的意思。她的神情越发焦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紧接着，她开始疯狂地比划各种动作。她先是将手指向自己，随后又指向脑袋，接着又把右手握成笔状，做出写字的模样，那急切的动作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渴望。最后双手拇指与四指相扣，手腕微微弯曲并振动了几下，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可我依旧茫然不解，她急得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突然，她又发疯般地清扫地上的杂草，那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然后在地上画出一个方形，又捡起一根草根折断，在地上书写起来，最后再次用手指指向自己。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她是想要笔和纸。我立刻飞奔回家，拿上笔和纸后又迅速返回。当她看到我拿着笔和纸出现时，激动得难以自持，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把笔和纸递给她，她望着我，满脸都是兴奋之情。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美极了，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这个简陋的角落。我满心好奇，便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写完了。她看向我，用手指向信，一只手伸直，左右摆动几下，然后一只手五指握住，放在胸前，张开手掌，双手食指相对，呈“人”字形。她比划了半天，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她指着信纸，然后双手紧紧相握，不分开。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都交给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收着了。她见我收下了信，便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击在我的心上，吓了我一跳。我很想进去扶她，但是门锁着，只能透过一个小窗口看着她。
我看见她头上流着血，那暗红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她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窗外，我好奇地也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见她慢慢坐了下来，身子靠在柱子上，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最后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头往后一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那画面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与宁静。苏墨拿出手机照片，问道：“是她吗？”晓晨回答：“是的。”
那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爷爷。第二天，我把这事告诉了爷爷。
爷爷说：“陈商有没有看见你？”我说：“没有。”爷爷接着说：“这事我们管不了，把门关好。”爷爷把我拉到了二楼，认真地对我说：“我们管不了这些。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然后逃离这里，永远不要回来，知道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懂没懂，就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心柔眼眶微红，擦了擦眼角，温柔地说道：“那是你把信寄出去的吗？”晓晨轻声说道：“不是的，那封信被一个老男人拿走了。”苏墨有些疑惑，追问道：“老男人？怎么回事？”
晓晨轻轻站起身来，在箱子里的铁盒中小心翼翼地找出了一个纸条，说道：“就是这个。”递给了苏墨。苏墨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小妹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帮我个忙，帮我报警。要是报警没用，你就把信留着。如果有外乡人来村里找人，你就说丹歌。如果那人会流露激动之情，你就把信交给他，然后让他好好谢谢你。——琴。”苏墨把纸条递给了姜心柔，姜心柔看了看，然后把纸条交回给了晓晨。
“那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个老人的？”苏墨接着问道。晓晨想了想，说：“那是七年前，那天村里来了个破破烂烂的老人。我就像以往一样，只要有人来就向他说‘丹哥’。当那人听到这两个字时，紧紧地盯着我，然后一把抓住我。我爷爷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了他。但他眼中不断地流泪，嘴巴吱吱吾吾说着什么，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个哑巴。后面，他就跟着我回家，在我家门外站了好久。我壮了壮胆子，又叫了他一声‘丹哥’。他疯狂地点头。我犹豫再三，就把信交给了他。他如获至宝般看了起来，一遍又一遍。过了一会儿，他向我比划着什么，我看不懂，就拿出了笔和纸。他写下‘她在哪’，我说：‘她走了。’”
我说：“她走了。”丹哥好像感到很震惊。他又写道：“她原来被关在哪？”我指了指陈商家。他站起来，往陈商家走去，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停了下来，然后就往村外走去。我第二次见到他就在九天之后，他给我带来了一箱书与一箱笔，还给了我爷爷一大笔钱。我爷爷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也正是因为有这笔钱，我才能继续读书到现在。苏墨问道：“那后面，你见过他吗？”晓晨回答道：“我是没见过他，但听爷爷说，他在村中转了好久。”
晓晨回应道：“我把这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又转告了村长，村长说他会来处理。几天后，那个姐姐就被送出了村子。”
姜心柔情绪有些激动，急切地问道：“你亲眼看到她被送出村子了？”晓晨肯定地回答：“对呀，送出去了。那天她身着一身红衣，戴着很漂亮的饰品，被陈商送走了。”苏墨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姜心柔和刘亮缓缓摇了摇头。接着，他们转过头，微笑着对晓晨说道：“晓晨，谢谢你，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们能问你爷爷几个问题吗？”晓晨点了点头，便随众人下了楼。晓晨朝着屋里喊道：“爷爷，警察叔叔有事问你。”“好的，稍等。”很快传来了回应的声音。众人来到后院，只见晓晨正在编竹篮。苏墨走上前看了看，说道：“我帮你吧。”宋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苏墨没有说话，接过未编完的竹篮，熟练地编了起来。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宋晓晨不禁说道：“这技术很熟练呀。”苏墨解释道：“以前学过一点。”
这时，苏墨开口问道：“宋爷爷，您还记得给你们纸和笔的那个人吗？”宋爷爷感慨道：“那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你打听他干嘛？”苏墨说道：“最近他失踪了，我们正在找他。”宋爷爷惋惜地说道：“那真是个好人呀。”苏墨接着问：“他长得什么样？”宋爷爷想了想，描述道：“他满脸大胡子，全身脏乱，头发有些卷曲，给人一种很邋遢、很落魄的感觉。”
苏墨又问：“那后面还见过他吗？”宋爷爷回答：“见过，他在村里乱转，当时好像有点精神恍惚。”苏墨与宋爷爷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姜心柔和刘亮，两人摇了摇头。他们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各自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