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两人交流

等众人陆续离开后，昏黄的灯光在屋内孤独地摇曳着，那黯淡的光影在墙壁上晃来晃去，映照出苏墨和周局二人满是疲惫的脸庞。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与案件相关的资料，这些纸张层层叠叠，让原本就狭小逼仄的空间更显压抑，仿佛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周局眉头轻皱，眼神中透着一丝谨慎，他压低声音问苏墨：“把这4个案子全都串联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太草率了？我只是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觉得它们之间好像有某种联系，但这感觉实在是太缥缈了。”说着，他拿起那张印有五角星的照片，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晃了晃，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自嘲道：“难道就凭这个？这线索也太儿戏了吧。”照片的边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那光斑竟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这看似荒诞不经的线索。

苏墨没有立刻回应，他默默地把现场的照片从文件袋里一股脑儿地全拿了出来，“哗啦”一声，照片在那张老旧的木桌上迅速散开，扬起一小片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周局本来就好奇心重，见状便凑上前去查看。这些照片，周局都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了，每一个细节都早已印在他的脑海里，可每次看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此刻，他甚至怀疑苏墨是在故意捉弄他，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没好气地说道：“这又怎么了？难道你想说他们都是被蛊虫控制了不成？”

苏墨见周局心情不佳，也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这四处现场都有被人习惯性处理过的痕迹。”

周局一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案件突破的期待，他忙不迭地问道：“什么叫习惯性处理？你详细说说。”

苏墨伸出手指，指着照片说道：“你看张启尸体旁边的血渍，很奇怪，只有地上有，按常理来说，血迹应该会溅到墙上，可墙上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血渍。而且地上的血渍痕迹是突然中断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截断了血迹的蔓延，我推测，墙上原本应该有的血渍是被人精心擦过了。”

周局就像一个原本鼓足了气却突然被扎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他有些不悦地撇撇嘴，语气中带着不满：“这又能怎样呢？就算是有人擦过了，那又能说明什么？我还得去感谢这位帮忙打扫卫生的‘好心人’吗？就你发现的这点线索，没什么实质性的价值啊。”

苏墨看着周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这个案子确实把周局折腾得够呛。他没有在意周局的抱怨，紧接着说道：“这是万福城死时的照片，你仔细看看，现场也有明显的清理迹象，甚至他的尸体摆放都呈现出一种特定的规律。万福城前妻的死亡现场也是如此，种种迹象表明，这绝非偶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有第三案发现场，同样存在这种规律，高万保的尸体被摆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现场干净整洁得不像话，没有丝毫杂乱的迹象。第四个案发现场，最可疑的是赵坤和尤金，他俩明明是互砍致死的，可尸体也被摆成了特定的形状，现场被处理得非常干净，干净得有些不寻常，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惨烈的打斗一样。”

周局不耐烦地挠挠头，手里紧紧地握着照片，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这又怎么样呢？这些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一切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苏墨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要是你把现场所有死者和血渍都去掉再看看，会发现什么？”

周局听了，低头看向手里的照片，试图按照苏墨说的去想象。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那些刻板印象以及尸体和血液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感，让他很难做到这一点。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墨见他如此为难，便从资料里掏出几张画递给周局。周局赶忙接过画，仔细对比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在没有尸体的画中，整个现场的布局显得十分整齐，甚至可以用干净利落来形容，每一个物品的摆放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看不见的、神秘的秩序。

这时，苏墨又递给他几张画，这几张画里只有尸体。画上的尸体都呈现出各自奇怪的形状，那些被碎尸的尸块摆放得异常整齐，也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形状，那形状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规整。周局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这说明了什么？”

苏墨缓缓说道：“从这些细节可以推断出，这个人有严重的洁癖，还有强迫症。而且，我通过对现场的进一步分析，发现凶手的身高在1米9左右。”

周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突然打断苏墨的话：“你怎么知道是1米9？就凭这些？”

苏墨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张照片，耐心地慢慢解释道：“你看这五角星的位置，不管五角星在现场的大小如何，它的中心顶点都是在一个相同的高度上。还有，从凶手的视野范围、下手的角度等多个方面来看，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我经过反复的模拟和几次详细的测试，最后发现，凶手身高在1米9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换成其他高度，现场的这些细节就会出现明显的偏差，与我们实际看到的情况不符。”

“咱们可不能仅仅因为身高一样，就把这些案件并在一起啊。要知道，这世上也有可能存在好几个身高相同的人呢。”周局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地说道。

周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苏墨，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他微微皱眉，语气严肃且沉重地回应道：“光凭这一点就断定他们是同一个人，这实在是太武断了。犯罪者的身份认定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需要有更确凿、更充分的证据，绝不能如此草率地凭借单一因素就匆忙下结论，否则很可能会让我们的侦查方向出现严重的偏差。”

苏墨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十分肯定地说道：“周局，您先别急，听我详细解释。在咱们这座城市里面，经过详细且严谨的人口数据统计，身高超过1米9的人少之又少，不会超过总人口的万分之一。而这些案件的发生时间和地点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并不是毫无关联的随机事件。如果我们认为这些案件是不同的高个子所为，那他们同时犯罪并且在作案手法上出现如此多相似之处的概率，更是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会超过百万分之一。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我们这种复杂而严谨的案件侦查过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综合考虑各种因素，把这些案件归于同一个高个子犯罪者的可能性要远远更大。我们不能放过这样一条重要的线索，这很可能是我们突破案件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