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前尘风口 - 刀凌天下 - 断桥无言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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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前尘风口

两个穿着龙袍的人招摇过市,这简直犹如哗众取宠一般惹人注目;换做贫民百姓,早菜市口儿砍头了。龙袍是帝王的象征,故瞧见一件规格正当的龙袍,与瞧见仙帝是正等无异的。你单见于龙,自然不如此般。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布衣不净,有人身上衣裳还破破烂烂的。在此中,我和哥与他们成了巨大反差。官棋申府上与承明宫相距甚远,既然要显出诚意,就要步行去那里。路上,有借口摆脱他们,我们兄弟二人也终于能说说悄悄话了。

“这些日子睡得还好吗。”他问道,摸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揉揉眼,我用肢体语言回答了他;显然不好。清晨的大清国,一切开始生机盎然,那妖畜祸害死在了黎明,没有耽误这场盛世繁华。他若敢耽误,且不株连九族也要闹他一场的。如今也是够惨了,尸首异处,纵横沙场多年也少有这样的。

侧脸微微抬头瞧我哥一眼,摇摇头。“不好……”喃喃道。“我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啊,唉……”短叹一声,也没说因为什么烦心。

清晨有接亲的队伍走过,我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路边看着,泼洒的铜钱就滚落在我脚边。低眉瞧着青砖地上的碎虚通宝,出于喜庆,我还是捡了起来。莫轻小财而不俭,莫轻小善而不为。小财者入于国库,犹如滴水入大海,不可分解。小善者发乎菩提心,功德海量不可记,此果惟有佛能知。

弯腰捡起,在手里颠颠,还是原先那分量。抬头瞧着迎亲的队伍,好像没有什么太不一样的。我哥却看了入迷,当接亲的花轿过来至我俩眼前的时候,他严肃的脸忽的破颜一笑,抱着的肩膀马上放下,轻轻拍拍我肩,又指指花轿,笑问我:“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我笑笑,没说话;他大概指的是那花轿上的兔儿爷。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又迎娶的哪家的公子?当真有趣。

不知觉那铜钱被我攥紧,回神的时候突然一苦笑——我这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事儿在京城其实遍地开花儿,且瞧这那兔儿爷便可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光明正大的,也真是惹人羡煞。不清楚林小爷和官老爷当年又如何的艰难呢?行啊,最后也如他心,遂我愿。

大约是自己没有得到的幸福,就愈发盼望着别人可以得到。别人得到了,也像安慰了自己的没有得到一样。你瞧着别人不幸,当真也不会幸福。

夏花迷人眼,又似那时时节。不觉间我都老了,三十一了,比起那二十几岁的小子们,我自然是老了。不知觉结婚已经七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惜咯。”我嗟呀道,微微眯眼,阳光好盛了。热热闹闹地渐行渐远,还有孩子在我脚边捡钱。抬头望天,深叹一声,“放在如今,说不准可能好些。”

“现在不也很好么?”他反问我。顿了顿,继续道,“至少你俩现在都很幸福。”

“这倒不假,我应该知足。”回应道。

继续走;他往前奔,而我依旧在原地。他变成了他们,我变成了我们。看看我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爱人爱人死,故人故人故。瞧着那些个好的,无儿无女最后孤苦伶仃。这小半辈子都过成了什么样。

那坟前落花又不知累了多少,前尘风口,我竟愈发清晰,也终迷失在那孤坟前。

他不经意间开始絮叨那些他小时候的故事,有我听过的,有我没听过的,好像没完没了一样;不过,我喜欢。

“咱家当年在长安下辖的万年县有一处宅邸。”

“那地方也被烧了?”我问道。瞧着他一脸感慨又夹杂着平淡的表情,应该是有下话在暗暗踌躇,咂咂嘴,继续道。

“没有,我思来想去觉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有将那宅邸赠予你的意思。”

“怎么说?”

他笑笑,摸摸下巴,又在细细的思考,“那宅邸一直是空着的,我记得自母亲怀了你开始,父亲那时不在家,便遥遥地开始指挥着将万年县那宅邸大动土木。”

“隐约记着母亲喃喃过,与我讲……你这若是个弟弟,便且留着做日后生活保障。若是个妹妹,且留作日后嫁妆。”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后,他又缓缓道:“恐说的就是那个宅邸了。”

听罢后我笑笑,想来父亲母亲当真是预料的很好,可到底谁也没预料到这飞来的横祸。父母想得太好了;

“可最后我们谁也没有如他二老所愿。”我又如斯感叹道。

“这倒无所谓,可父亲母亲还都会开心的。”

听他这样说,我也释怀着笑笑。希望是这样,也希望我这样做,可以慰藉父母在天之灵罢。行路市井,两侧矮墙院居,北望去,见承明宫建极殿巍峨耸立一般,倒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意思。你从这里看去,后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心里嘲笑道莫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尔耳。

几年前曾在定中见父母亲时与二老闲聊,二老总是笑说,比起我哥我还是有些差。并不是说我做的不好,只是看着我活的有些累。没错,我们兄弟俩为人处世的方法不一样,遇到事情的思维也不尽相同。

至官宅,那叫个气派。瞧着老式的格局,有些紧凑,想必是碎虚初年的杰作。因为当年这周开始扩张,用作民用。可民用能有多少?扩张完了还留有一大片地方,且后来者居上,后得大势的倒起了高宅阔府。从此往前到海淀那所,估计也就六七条街的事儿。如此之近,定是寂霖当年主意把他的宅邸盖在这个地方。

七八街之遥,据说打碎虚五年之后这二人就没有任何来往了。果真,无缘隔街不相认。曾经形同父子,如今却成为对手。不清楚这官棋申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理来说,他没有理由去反他如父一般的人。

当然,这只是按理来说。官棋申这人,从来都和唱歌一样——要么不着调要么不靠谱。你不清楚他的套路,或许他根本没有什么套路。这人,让我如何说。近了宅邸,果真他又给我下了套。一群家丁在外面把守着,水泄不通。这哪里是像斋戒?

我哥先在我之前笑了出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瞧着这群人还敢当圣驾不成。”说着,他便要上前,而我没有阻拦。

我说老哥,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要强?不,怎么还这么为我要强,当真……唉。还说我幼稚呢。

上阶梯的小两步,心里喃喃着;那边,他与家丁已经开始聊了起来。

“陛下驾到,还不快快闪开。”他冷冷的道。

官宅的家丁也自是恭敬。果真家主什么模样,家丁也跟着随去了。家主是猫,家仆是猫狗,就是这样。

带刀家仆恭敬行礼,“王爷。”见我缓步而来,广袖于身前,端端样子,又行礼,“陛下。”

“朕要见你们家官老爷。”硬生生的口气充满了蔑视与命令;我便非要这样不可,你不能不依我。

家仆没有丝毫不恭敬的意思,“恕奴才无能,不可如此。”

“难道你们家主的命令要高乎朕的命令?”我问他,“他是臣,我是君。”

“您是君,家事不可臣参与。老爷是臣,家事犹不可君参与。”

这仆人的话让我无话可说。果真,那官大爷他家那阴脸传染他家家仆了。恐了这也是那姓官的教的!也是够,就这么来糊弄我?

此处不留爷,他丫的自有留爷处!你丫官棋申给我吃闭门羹,朕今日就给你来一招飞行去!这官棋申,我今日非见不可。讲不过他,我一甩袖,转身而去。

我哥跟着我,道:“这官棋申太过分。”

“不,他不过分,这他故意的。”我冷笑一声——他,我还不清楚吗?总跟我玩儿这些有的没的没的有的。抿抿嘴,“他那人就这样。”

绕着这宅邸走,渐渐的人烟稀少。“那我们要回去?”

“不。”我又一次回绝,指了指这仗尺之墙,笑笑,“陆门不让进,咱就走空门。”

说到这儿意义知道了?他的意义也都表明,再去留他,也是不可能的。行路遇林荫,不证明人属于这棵树。只有人赖着树不想走的,没有树纠缠着人的。即便树能动,又如何撵的上那无实无虚地?岂不是玩笑话,如痴人说梦一般。

瞧着那墙,我的笑再也不是蔑视或者嘲讽,竟变得有些感慨。想来这官棋申是真打算好了,故我也没什么办法。只不过在他走之前我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世上纷纷扰扰,他等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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